小一没能去客栈传信,因为在对张渊汇报的时候,张渊说:“不要去管他们,只要他不回去,他们自然不会再等了。才认识了几天,就真当是朋友了?自作多情。”
小一想把张微言和简容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那些快乐的时光说给张渊听,想告诉他,他们是真的朋友。可最终也没能说出口,他不过是个下人,没有资格说这些。
“他怎么样?还是不肯吃不肯喝吗?”张渊盯着手中的书卷,头也没抬地问。
小一点点头:“每日送进去的食物和水都被原封不动地推出来了,少爷说他没胃口。”
张渊瞪了小一一眼,小一立刻低下头:“没胃口,灌也给我灌进去!过几日便是嘉和公主的生辰宴,他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怎么见人!”
小一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来。
张渊不耐烦地对他摆摆手示意他下去,口中小声嘀咕:“早知道就不该让他出去,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久了,性子也愈发的野。以前也没见他这般要死要活。”
他知道,张微言不喜欢跟着他去见那些形形色色的官场中人和莺莺燕燕。可以前张微言虽然不悦,却不会跟他唱反调,不像这次,竟然想以死相逼。
小一沉默地走出书房,在走廊里站了一会,长长地叹了口气。
张微言不知道,人不吃不喝多久会死,他甚至连时间都不知道,只能从木板缝隙里隐约判断,现在又是黑夜了。
他们走了吗?一定走了吧?简容那么聪明,多少能猜到他的身份不简单,说不定,以为他回家了呢,反正,当初也是他非要加入他们,现在离开也好。
他笑了一下,觉得后背还是隐隐作痛,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半夜,他听到门外有人在窸窸窣窣的鼓捣门锁,不过鼓捣了两下放弃了,又想要掰钉在门板上的木板,弄了两下,声音太响,也放弃了。
有人在门外轻声骂道:“张微言他爹这是在家里养了个什么东西?不会是老虎吧?用得着这么防着吗?”
沉默了一阵,另外有个人声音淡淡地说:“里面有人。”
“有人?关个人用得着这么大阵仗吗?张微言?张微言?是你吗?”先前那个声音用手指关节在门上敲了敲。
张微言死寂的心一下子跳动了起来,他翻了个身,跌到了床下,踉踉跄跄地走到门边,试着问:“简容?真的是你吗?我不是让你们走吗?你们怎么找来了?”
门外沉默了一下,简容用力把门拉开一道缝隙,努力想看清楚张微言的样子。门里黑乎乎的,只看见张微言一双眼睛。
一刹那,简容的呼吸都要停滞了。真的是张微言?他不是回家了吗?在自己家,怎么会被这样对待?方才若不是她好奇这满是木条钉死的房间里到底有什么,差点就错过他。
“张微言,真的是你?这不是你家吗?你怎么……”简容抿了抿嘴唇,不忍心问。
张微言笑了一声,声音沙哑的可怕:“这不是我家,是我的囚笼。简容,我骗了你,我不是什么受宠的大少爷,只是个……从小被人关起来的可怜虫。”
裴羽修与简容对视一眼,伸手去拆门上的木板。
“别!别拆!”张微言在门里焦急地道:“别拆,我想跟你们说说话。拆掉这些东西的声音太大,会把他们引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