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辉煌的金銮殿上,太监的尖叫声,群臣惊慌失措的叫喊声,侍卫们威严的呵斥声,就像是一场荒唐的音乐剧,让张渊的脑袋嗡嗡作响。
他不像其他人那样仓皇,因为他的脑袋里全是一片混沌,甚至不知道躲避。于是他被人挤着,推搡着,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他觉得自己仿佛置身菜市口,嘈杂的声响在身边喧嚣叫嚷,最终,一切都恢复沉寂。
待所有声音都散去之后,有一个声音怒喝他的名字:“张渊,你好大的胆子!”
这声音如雷贯耳,把他从混沌中惊醒,醒来时,他才发觉自己正坐在地上,身边都是一双双俯视自己的眼睛。
那些眼睛里或是讥笑,或是愤怒,或是冷嘲热讽,没有一双透着善意。
大殿中央,皇上高高在上俯视着他,眼神里充斥着愤怒,仿佛里面有一团火,要将他燃成灰烬。
张渊终于完全回过神来,顿时后背上就生出一层冷汗,他颤颤巍巍地一骨碌爬起,变成双膝跪地的动作,五体投地:“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他的额头贴着冰冷的地面,刺骨的寒意让他头皮发麻,心里的后悔、懊恼和恐惧让他浑身颤抖。
“张渊,你献宝是假,想要刺杀朕才是真吧?”皇帝的手重重地拍在御案上,发出一声巨大的回响,声音在寂静的金銮殿里回荡。
张渊抬起脸,一脸惊恐,脑袋砰砰地撞在地面上:“微臣不敢,微臣不敢,微臣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求皇上恕罪。”
他抬起头的时候看见了那个被掉在地上的精巧盒子。
它被重重地摔过,有一条金龙已经从滑轨上挣脱掉在地上,铜制的荷叶也掉了两半下来,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里面的皇城宫殿被那一阵莫名其妙的火烧的熏黑一片,甚至有那么一小片地方铜片仿佛褪了色一般留下几个奇怪的凹坑。
他愣了一下。
“张渊,若是这东西在朕的手上烧着,才算是遂了你的心愿!”皇帝大大声呵斥:“你是不是仗着皇后为你撑腰,便不把朕放在眼里?”
张渊知道,自己是被人算计了。
可亲口承认为皇上献宝的人是他,带着宝物进宫的人是他,他现在竟是百口模辩。
他只能不住地磕头,头上渗出鲜血,流淌到大理石的地面上,触目惊心地红了一片:“皇上,就算给微臣十个胆子,微臣又怎么敢谋害您,定是有人在里面做了机关陷害我,求皇上明察。”
皇帝冷笑了一声:“明察!怎么明察?这宝物不是你叫人做的吗?其中有没有机关你不知道!”
张渊抿了抿嘴,心如死灰。
陷害他的那个人,是摆明了要他吃哑巴亏,他全无辩解的能力。就算能找到里面的机关所在,他也说不出为何会忽然自燃,为何铜会被腐蚀。
此时所有人都屏住呼吸,谋害皇上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可他是皇后的亲哥哥,皇上多少要给皇后留些面子的。
可是如何处置一个皇后的哥哥,皇上心里也是为难的。
“皇上。”一道温婉的女声从后殿闯了进来,她走的急匆匆的,头上的凤钗步摇跟着乱颤,将随侍的太监宫女都甩在身后。
还未走到当殿,来不及看一眼匍匐在地上的哥哥,她便一头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