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李峻攻打荆州刺史王澄的时候,陶侃曾想要领兵增援,却被吕青女与郭方所领的兵马打了回去,没能靠近江陵城。这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宿怨,陶侃虽是记在心中,却也并非过于在意。
如今,李世回的兵马扩张到了宁州,竟然还杀进了交州,陶侃觉得双方可以再战一次,看看李峻的武威军到底是个怎样的实力,能够如此霸气地占据整个西南。
之后,合浦郡太守范文离开了苍梧,他的这一趟没有白来,心中已然有了底气。
陶侃的手中有近两万的兵马,加上合浦郡的兵力,就算宁州军再强悍,这四万多的战力也并非不能杀退他们。只要能将宁州军赶出交州,没有了梁硕的交州也自然要落入范氏一族的手中。
想到此处,马车中的范文不由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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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尘,朱涯水入领方,又有斤南水,又有侵离水,行七百里。莽曰监尘。”
临尘县,隶属交州合浦郡境,南有朱涯河流入领方县,其东则为连绵不断的十万大山。
当下,以骞韬为主将,李瑰为副将的武威军全部集结于临尘县一带,而楼船将军吕青女的七十艘战船也入海临岸而行,逼近了乾体岸口,随时可以进入郁水抵至合浦城外。
“看来,陶侃是铁了心要插手了。”
帅帐内,骞韬将手中的书信递给李瑰,皱眉道:“这倒是真有些麻烦了,如果咱们与陶侃全面交手,江东不会坐视不理,定会让周边郡县的兵马赶来增援,如此会对咱们有大不利呀!”
李瑰亦是略有愁绪地点了点头,说道:“其实,也不能说打不过,虽然他们的总兵力应该是不少,但咱们的战船可以摧毁合浦城,他们是守不住的。”
说着,李瑰将手中的书信扇了扇,继续道:“可就怕打不死,这才是最麻烦的事情,若是江东那边不断地派兵过来,时间一长,咱们也麻烦,更不利于交州的民心安稳。”
之所以攻取交州,并非是为了杀死梁硕与那些权贵豪商,彻底掌控交州才是最主要的事情。
宁州军要在战后稳定交州境内的民心,让这里的贫苦之人如同宁州的百姓一样受益,由此才能信赖新的州府。
然而,持续不断的战乱无法让民心安稳,也会让百姓们无所适从,不知道应该相信哪一方。
所以,骞韬与李峻所焦虑的问题并非是战阵上的胜负,而是一战之后不间断的麻烦,会把进入交州境内的武威军困在这里,从而也极有可能拖垮宁州,这才是真正的大麻烦。
“报...”
军账外,一个急促的声音响起,随之有近卫带着一名风尘仆仆,面色憔悴的人走进大帐。
来人见到骞韬与李瑰后,先是从怀中取出一封密函呈上,随后拱手道:“启禀二位将军,建武将军已领三万兵马赶至牂牁郡的毋敛县,不日便会逼近广州境。”
来人急喘了几口气,继续道:“荆州穆太守业已两万兵马随武威水军南下,如今应该抵至武陵郡的镡成,也正逼近广州。”
“啊?哈哈哈...”
骞韬听着信令兵的禀报,与李瑰对视了一样,两人不由地大笑了起来。
李瑰将手中的密函递给骞韬,笑道:“骞大哥,看来大将军早就猜到了咱们的难处,不然的话,这两支兵马也不会这么快地杀到广州的边界呀!”
骞韬看了一眼密函,亦是笑道:“应该是如此,这次我倒要看看陶侃还能怎么办,若是敢再伸手,咱们就连广州也一并拿下,让他尝尝伸手必剁的滋味。”
骞韬的话并非是在夸海口,但凭郭方所领的三万武威军,足可以横扫整个广州,若是加上穆君逸的两万荆州军以及武威水军,就算杀到扬州的邺城也不费力。
如此一来,江东的司马睿必须要有所考量,广州周边的郡县也自然要掂量一下各自的斤两,看看自己够不够武威军的一个冲杀。
更何况,最有实力增援广州的人是江州刺史王敦,而王敦绝不会对陶侃伸出援手,他乐见陶侃落败,如此也能在日后少一块绊脚石。
“好消息,真是个好消息呀!”李瑰站起身,伸展了一下手臂,走到疲惫的信令兵面前,笑道:“累坏了吧,快去吃些东西,休息一下。”
说着,李瑰对自己的一名近卫吩咐道:“你去我军帐,取一些烤酒给这个兄弟,让他喝上几口解解乏。”
武威军中便是如此,无论官职的大小,对待属下都是如同自家兄弟一般,这是李峻做出的典范,久而久之也成为了军中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