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走后,宇文擎蹙眉深思了一会儿,“裳儿,恐怕我父皇定是为了见你才下这口喻的。”
“见我?”韩羽裳不解,她来到青羽也有将近半个多月的时间,不过她是与自个的身份来到这里,和韩家无关,按理说,可以不用去面圣可以的,但如果她是以韩家女儿的身份来的话,韩正风毕竟是丞相,是南雀国的一品大官,总是有些身份的,那么就必须去面圣,以示礼数,不过她却一直呆在宇洛阁没有离开过,难道是因为这件事?
“我也不清楚,不过还是小心一点,我父皇可是个很精明的人,至少不要让他知道你和连祈风的关系,不然恐怕会有些麻烦。”他嘱咐道。
“嗯。”
两人来到了前厅,贵公公已经等候多时,贵公公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能说会道很会做人,见到他们,立刻迎了上去,“五殿下,奴才可等到您了,想必这位便是韩姑娘了吧?”
“呵呵,贵公公慧眼独识,哪瞒得过你,她的确是裳儿,不知道父皇召我们进宫,可是为了何事?”
“这个嘛……”贵公公肉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然后悄悄凑进宇文擎的耳边说道:“据说和二殿下有关呢。”
“宇文昊?”闻言,宇文擎脸色沉了下来,和宇文昊有关的,准没好事!
随着贵公公进了宫,宇文擎虽然和平时一般神色,但眉宇间却隐约带着几分清冷。
韩羽裳不是第一次进宫,但是却是第一次见青羽的帝王,心中疑惑,不知道皇帝召她进宫是做什么。
御花园内,青羽皇帝宇问天正和宇文昊对奕,宇文擎和韩羽裳两人来的时候,两人正杀到精彩处,行了个礼便站于另一边安静的等候他们下完棋。
韩羽裳趁机打量了一下宇问天,五十出头的上下,看起来雍容高贵,浑然天成一般的气质似乎天生就是做皇帝的料,看起来一点架子都没有,但说的话却是不容任何人置疑。
或许这就是生活在帝王家每个人的习惯吧。
“父皇,您的棋奕又进步好多了,儿臣还真不是你的对手。”半响后,宇文昊突然笑道。
在看棋局,江山已呈片倒之势,白子胜于黑子,宇文昊甘愿认输。
宇问天心情很不错,哈哈笑了两声,“昊儿的棋奕也不错,再过个把个月,恐怕就把父皇给比了下去了。”
宇文昊谦虚的拱手,“父皇抬举儿臣了,若要说起棋奕,恐怕得五弟出类才行,五弟你说是吧?”他转向宇文擎。
宇文擎微微一笑,“二哥缪赞了,儿臣又哪敢在父皇面前自夸。”
“呵呵,你们两人也别推脱了,父皇心中都明白!”宇问天笑道,“擎儿,在你府中住的那位韩姑娘呢?”
由于韩羽裳喜欢穿着素色衣裳,再者一来到御花园的时候变一直安静的坐在另一边,因而宇问天自动将她忽略,以为是宇文擎府上的丫鬟。
宇文擎忙向一边的韩羽裳使了个眼色,韩羽裳犹豫了一会儿,上前一步恭身道:“参见皇上。”
“嗯?你就是韩羽裳?南雀丞相府上的千金?”宇问天有些诧异的看着她,之前宇文昊和他提起韩羽裳的时候他以为是个美丽不俗的姑娘,这让他出乎意料。
“是啊父皇,这就是儿臣和你说的羽裳姑娘。”宇文昊微笑的道,看向韩羽裳的眼神柔得能溺出水来。
宇文擎眼中闪过一道寒光,这家伙又想搞什么诡计?他总觉得心中有些不安。
“抬起头来让朕看看。”宇问天说道。
韩羽裳抬起小脸,目光直直的望进宇问天的眼中,面无表情,没有别人的畏惧,亦不同于其他人的奉承,她反而显得坦然。
“好,确实是个不错的丫头。”宇问天哈哈一笑,“难怪昊儿会喜欢上你这丫头,怎么样,朕就为你们做主,赐你们亲事如何?”
闻言,韩羽裳和宇文擎皆是一怔,“赐婚?”宇文擎看了一脸笑意的宇文昊,不解的问道:“父皇,您这是……?”
宇问天故意摆起脸色,“擎儿,父皇还正想说你呢,你与昊儿一起去了南雀,自个却先跑回来了,还把人家丞相的女儿给拐了回来,虽然南雀的人不会说什么,但羽裳毕竟是个女孩子家,怎么能到处乱跑呢。”
“这个……是儿臣疏忽了。”宇文擎乖乖认错,并没有解释他们去了万兽山的事,“只是父皇说的赐婚一事……?”
说起这个,宇问天又开心的笑了起来,“这就要问你二哥了,昊儿自从去了一次南雀回来之后便整天魂不守舍的,皇后细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昊儿是瞧上人家姑娘了,但那姑娘又一直住在你府上,他觉得贸然前去说明白又不好,只好请父皇做主了。”
“……”韩羽裳悄然的握紧拳头,看上她了?抬头朝宇文昊的方向望去,后者似乎感应到她的目光一般,回以温柔一笑,心中泛起了冷意,韩羽裳绝对不会相信他会看上自己,前后加起来,他们只见过三次面而已。
宇文擎的脸色微微沉了下来,冷冷的道:“想不到二哥竟然喜欢上羽裳,真是让五弟有些出乎意料啊。”
宇文昊微微一笑,故作无奈的额首:“我也不知道会如此,自从那日见到羽裳之后,我满脑子只剩下了她的身影,我想我是爱上她了吧,就是不知……”他转向韩羽裳,“就是不知羽裳愿意不愿意给我一个疼爱你的机会。”
“依朕看,这丫头也长得挺讨人喜的,干脆这事就这么定下来吧,羽裳小丫头,你没意见吧?”宇问天微笑的问道,心中料想她应该不会拒绝,因为嫁给皇室对于寻常百姓来说天大荣耀的事情。
但韩羽裳却面色不改的回答:“皇上美意,羽裳心领,但这事恐怕不妥。”
“哦?”宇问天微微一怔,“何来不妥?跟朕说说。”
“羽裳弑亲杀母,已被韩家驱逐出府,居无定所,承蒙五殿下不嫌弃,愿意收留,但实在配不上二殿下,皇上三思。”让她嫁给宇文昊?抱歉,她做不到!
“弑亲杀母?!”宇问天震惊出声,“可真有此事?”在这个大陆上,这种罪名是很严重的,他不是不相信韩羽裳说的话,而是奇怪她竟然做过这种事,又怎么还活着,没有被死刑?
“回皇上,千真万确,只要您派人去韩家打听一下就能够知道了。”她仍然是面无表情的答道。
“如此的话……”宇问天摸着下巴沉吟起来。
“父皇,其实这事是有原因的,只因为那人杀了羽裳的亲生母亲,所以羽裳为自己母亲报仇才会痛下杀手,只是在最后,她还是放过了那人,并未真正杀了她。”宇文昊解释道。
“原来如此。”他就说这么一个小姑娘看起来并不像是那种十恶不赦的人,“事出有因,你也是迫于无奈,可最后你仍然放过了那人,证明你是个善良的姑娘,难怪昊儿会被你吸引,朕看羽裳你也不必推辞了,就嫁到二王府去吧。”
韩羽裳嘴角抽了一下,她善良?她是恨不得让那人生不如死呢。
“父皇,儿臣也不同意这件事。”这时,宇文擎开口了,他缓缓的道:“儿臣不瞒父皇,其实儿臣早就爱上裳儿,因此才会将她带回府中,我与裳儿早已经两情相悦,又岂能让她再嫁给二哥呢。”
闻言,宇问天诧异的挑起眉,“你们……早已经相生爱意了?”这倒有些让他吃惊了,别看他这第五个儿子,对谁都是这么温和有礼,其实他才算是最冷心冷情的人吧,竟然会喜欢上人,这让他很意外。
“是的,父皇,儿臣本来想同父皇说明这件事的,但是裳儿因为害怕自己的身份会……所以这事一直拖着。”宇文擎面色不改的扯着弥天大谎。
韩羽裳虽然想反驳,但想到宇文擎不会在感情这事情上逼迫自己,在宇文昊就说不定了,因而又忍住了要出口的话。
“是这样吗?”宇问天精明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打量了一会儿,沉声问道:“擎儿,你说的话可属实?”
“千真万确。”
“羽裳,你说呢。”宇问天问韩羽裳。
抿了抿唇,韩羽裳抬头看了一眼宇文昊幽深的眼眸,再一转,视线落在宇文擎略微紧张的眼中。
其实,宇文擎真的很紧张,因为他知道自己在韩羽裳心中的分量,虽然重要,但那仅限于朋友之间的情谊,若要说爱的话……还差得太远太远。
面向韩羽裳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宇文擎轻轻的吐了口气,只能在心里祈祷着。
韩羽裳收回目光,看着宇问天,一字一字清楚的道:“我喜欢他。”
“……”听见韩羽裳的话,宇文擎呆愣了半饷,她说……喜欢他?
“羽裳,你确定?”
这话不是宇问天问的,而是宇文昊问的,至于宇文擎早就呆在那里,不知道今夕是何夕了。
韩羽裳点头,看也不看宇文昊一眼,“我确定。”
“昊儿……那你说……”宇问天转问宇文昊,毕竟自己的二儿子,刚才他还想说赐婚来着,现在是赐也不是,不赐也不是。
赐了就表示他比较看重的是宇文昊,可是不赐的话,没准又会让人认为他比较偏心于宇文擎,这样到头来是两面不是人呐。
宇文昊重重的叹了口气,“父皇,我喜欢羽裳,但是我却不希望看到羽裳不幸福,如果……如果她真的喜欢五弟的话,我愿意成全他们。”
“你真的愿意?”宇问天有些不确定,当然,如果是宇文昊自动退出的话,他反而好说话一点。
“嗯,父皇,既然五弟和羽裳相爱,儿臣如果强行要介入的话,岂不是成了棒打鸳鸯了吗?父皇就成全他们吧。”
“如此甚好,昊儿果然懂事了许多啊。”宇问天宽慰的道:“那些,既然你们相爱,羽裳,你就不必顾忌什么身份这些了,擎儿既然愿意带你回来,想来是不会介意这些的,干脆朕就做主,让你们二人即日完婚吧。”
“……”现在轮到韩羽裳纳闷了,她其实是想拒绝宇文昊而已,怎么又卷入另一桩亲事了?
“咳,皇上,羽裳还年幼……”宇文擎回过神来,连忙说道,不管羽裳刚才说的‘喜欢’是真还是假,他总觉得在她还没有完全接受自己的时候,只能慢慢的等她,突然成亲?会不会……太快了?
不过他心里仍然是有些期待的。
“埃,什么年幼,在我青羽,早的十四岁就能够嫁人生子了,羽裳已经有十五岁了吧?”宇问天不赞同的说道。
“……有了,再有半年就十六了……”他答道,
“这就对了,这样的年龄正合适,擎儿啊,既然喜欢,就早点把事情给办下来吧,免得多生事端。”他意指要是以后又多出几个情敌来,那就不好办了。
“可是……”韩羽裳想说什么,宇问天却板起脸,冷声道:“怎么,羽裳可是不愿意嫁给朕的儿子?!”
“……”韩羽裳乖乖的吞回话,她现在要是反驳,岂不是自动把刚才的谎话给扯破了?略微郁闷的叹声:“但凭皇上做主。”
“嗯,这就对了。”宇问天龙颜大喜,“那事情就这么定了,回头朕让皇后亲自去挑个黄辰即日,好让你们完婚。”
“父皇,我看不用了,再过两天就是个黄道吉日,何不就让五弟和羽裳成亲,也好……让我死心。”
见宇文昊都这么说了,宇问天只好同意,“好吧,那就听你二哥的吧,擎儿,回去之后就好好准备吧,至于羽裳的话,按规矩成亲之前是不得和擎儿见面的,你就住宫里吧。”
“……”韩羽裳有说不的权利吗?没有,所以只能默认下来。
“父皇,儿臣还有些话想和裳儿说……”宇文擎为难的蹙着眉。
“哈哈,朕知道!要分别三天,舍不得了是吧,去说吧去说吧,记得早点回去准备!”
“是父皇。”
请示退安之后,宇文擎直接拉着韩羽裳的手,闪进了皇宫里一处较少人来往的地方。
“裳儿,你怎么看?”
“宇文昊似乎是故意要我们成亲?”韩羽裳也看出了点端倪,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定是的,不然今日不会在父皇面前演这出戏。”顿了顿,他又满怀希翼的看着韩羽裳,“裳儿,你真的喜欢我么?”
韩羽裳脸上一赧,别扭的别过头,“胡说的。我可不想嫁给宇文昊。”
“那不嫁给他,你就得嫁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