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风和秦君在一起,从来不在乎礼节,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而且,天马行空。
久而久之,秦君也习惯。
眼瞅见,对方要催婚,段风强行转移话题道:“君上,臣以为,你要出行,巡视秦国。”
“为何?”赢渠梁疑惑道。
“君上巡视,一方面监督郡守,县令,查勘这些人,有没有按照秦法来办事,另外,则要亲口告诉老秦人,世道变了,秦国变。法了,让老秦人,好好的耕种,遵守秦法。不然,左庶长府会依。法论罪。君上出面做这个,分量才够,另外,臣还会派几名能说会道的臣子,随君上同去。反复不停的告诉老秦人。以后,生活会得到保障,日子也能越来越好。
再不会吃不起饭,穿不起衣。
更不会被贵族欺负的,若有这样的事,不准私下报仇,需报告官府。若官府不管,则是官的失职,也要依照秦法而论罪的。
老秦人,虽说大字不识几个,但,心里明镜。
他们能辨识清楚,什么样的法,能强大邦国,君上把话说的透亮点。
多说几次,他们会记住的。”段风笑道。
“行,这个交给我。”赢渠梁应声。
然后,两人又谈了不少细节。没有纠缠之前的话题,谈完后,在秦宫吃了饭。
便即告辞。
亦步亦趋跟在身后的阿婧,忍不住笑道:“公子,你这招洗脑,真是厉害。而且,直接让秦君去。”
“古人很少会做这样的事,那是他们,不清楚,反复洗脑,会有什么样,意想不到的效果。
商鞅用十年,让秦国富裕起来。
我,会更快。
三四年,就够了。”段风淡淡道。
“是!”阿婧应声。
她在现代位面,呆过。
如何不知?洗脑的效果。
所以,是很赞成的。
不久之后,赢渠梁带着段风培训过的,几名臣子,踏上了巡视之路。这也是一位合格君上,所应该做的。
天职所在。
赢渠梁。
赢钱。
都走了,暂时不在。
太后开始张罗,给左庶长娶妻纳妾,莹玉公主,自然是最好的人选。首先,公主本身就对段风有想法,认为段风英俊潇洒,才华出众,自是愿意。还有,这也是一种联姻,娶了公主,代表着,段风与赢氏王族绑在一起,这样他会受到,更多人的拥戴。赢族,将彻底接纳他。
从此,不再是无根浮萍。
秦法在他手中,实施更会顺利。
“老太师,这如何是好?”中大夫,杜骘等人,怎能坐的住,连忙又找太师。
老甘龙目光阴毒,咬着牙齿恨道:“竖子行将做大,老夫奈何?”
“太后和国君,这招太狠了。从一个外邦士子,变成有根基的左庶长。他会越来越强势,咱们怎么办?”杜骘焦急道。
“不必管他。上天,会给我等一个机会的,老夫有预感,这个机会,快到了。”老甘龙恨声道。
“老师,这样是坐以待毙呀。
卫鞅咄咄逼人,你却一味退让,只知忍忍忍。这样,会失去人心的。”杜骘差点要气哭。
每次来,老甘龙就让他等。
愤怒。
憋屈。
不甘。
怨怼。
已经这样了,还要忍?忍不住呀。
再忍下去,他感觉要疯。
“杜骘呀,你是我的学生,这么多年来,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从来没有问过我为什么?今日危局,老夫要对你说一些真话。
赢渠梁不好对付,铁了心,撑持变法。
卫鞅呢?你看他是书生,实则心狠手黑,且,非常聪明,不会留把柄。
古来君臣,同道如赢渠梁与卫鞅者,绝无仅有。这样的两个人,拧在一起,几乎成了一个人。
现在动作,皆是找死,你看看那些在野、在朝的老氏族,派人行刺,搞破坏,凡被抓的,哪有好下场?卫鞅无情无义,你杜骘跳出去,能指望无赦?这样的节骨眼儿,更不可轻举妄动。老夫还是那句话,一个人,他不会永远顺利的,会有机会的。一定。”老甘龙语重心长。
“那,学生辞官归隐,耕读为生,等待老师召唤,他日我等东山再起。”杜挚叫道。
老甘龙:“蠢!呆在栎阳别挪窝儿,你一介白身,辞官回乡,很快就被编入连伍行列,登记在册。到时候,你什么也不是,一个里正,就能治你于死地。你久为公亲,能忍下终日与贱民为伍?即便忍得,能永保不违秦法?稍有违反,那就要大刑治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很快,就不会再有杜挚这个人了。”
“老师,可是天天在栎阳,当什么太庙令烧香,杜挚,怕是要憋疯了。”杜挚真哭。
“你要好活,除非逃到齐楚山海,渔猎为生。”老甘龙淡淡道。
眼神有点,恨铁不成钢。
“不!杜氏是秦国老氏族,不能舍弃祖宗根基。”杜骘吼道。
老甘龙:“那便听话,别惹事。”
“是!”哭腔应声。
提出告辞,匆匆而走。
“父亲。”太师儿子。
“准备一份礼品,送至左庶长府。就说老夫有疾在身,无法亲去为左庶长祝贺。你代我去。”老甘龙道。
“孩儿遵命。”连忙应声。
摆摆手,屏退了所有人。
“卫鞅!”老甘龙痛恨。
但,终究没说啥,绸缪。
别人暗地里,什么想法?
段风不管,他顺势而为,没有驳太后的面子,直接迎娶公主,与赢族,亲上加亲。从此,也属于真正的老秦人。结亲以前,太后还特地找段风谈话:“鞅!莹玉这丫头,有公主脾气,爱任性。但,没有坏心眼儿,大是大非,也分得清楚。你们俩,要好好过日子。当然,她要犯错,你只管教训,这两块竹杖薄板,是我收拾那儿丫头用的。今天,便赠给你,做错事,你就狠狠打她一顿板子。这丫头怕疼,便会老实。再有合心意的女子,便纳之为妾,不用顾忌莹玉。”
“谢太后。”段风应声。
“还叫这么生分。”太后不悦。
段风:“是,鞅,谢娘。”
“你们都好,娘便放心。”
太后笑的合不拢嘴,连声道。
段风拿太后赏赐,回府。成亲的时候,赢渠梁和赢钱,已经回来了,两人都很高兴。尤其赢钱,兴奋的吼了好几声,用力拍段风的肩膀。
“卫鞅!你可不许欺负莹玉。”他不止一次,当着很多人,大声叫道。
“大哥!”莹玉跺脚。
羞怯的低头,匆匆而跑。
“放心。”段风笑道。
“还是娘考虑周到,观察细致,我和大哥,居然不知道,莹玉对左庶长有意。这样更好,亲上加亲。”赢渠梁大笑道。
“来,满饮此杯。”段风举杯。
“干。”赢钱等人应声。
赢族公主和左庶长成亲。
排场自然不小,该来的都来。
分别带了礼物祝贺。
大排筵宴。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段风自然招待,应酬之后,送走所有人。
才回房间,入洞房。
莹玉公主也很乖。
没摆公主架子。
而且,~~~~。
她是真喜欢段风的,另外,则是怕挨揍。她可听说了,太后将惩治自己的竹板子,赐给段风。
心中不无抱怨。
却不能说。
没多久,段风便将白氏商社的白雪,也就是原主的意中人,纳为媵妾。
顺理成章。
没有报告谁。
理直气壮。
‘~~~~’莹玉公主。
气的咬牙,自生闷气。
心里委屈的很。
偏偏说不出。
咋说?
闹出去,别人要说自己善妒,还惹人笑话。
她也是要面子的。
好在,白雪比较会做人,对她恭恭敬敬,也没什么坏心,更不挑拨自己和段风的关系。
相处久了。
那点别扭渐消。
竟成好姐妹。
“古代,对女子,真的不公平。”
阿婧见了,忍不住摇头。
段风笑道:“从来没有绝对的公平,她们生的环境,便是如此,讲出身,分贵贱。做不到改变规则,那只能去适应,除非,她们足够强大。像你一样强,在这个位面,便可以无拘无束。”
“我?”阿婧古怪道。
“你在这个位面,便是最强大的女人,不受世俗规矩束缚,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强大也是相对的,一山还有一山高,有朝一日碰见更强大的人,更强大的世界,不可避免,还是要被压制,被迫适应。”段风道。
“怎样才是真正的大自在?”阿婧神往。
段风:“永恒之道,便是不断变强,这条路,很难。你在走,我也一样。”
“嗯。”阿婧应声。
然后,她修炼,更刻苦。
没事儿就缠着段风请教。
弄的莹玉,白雪,很嫉妒。
但,她们俩也不至于凭着身份,就去欺负阿婧,若真那样做。肯定要被整的很惨。
阿婧小魔女。
哪儿软弱。
不可能。
后来,莹玉、白雪也发现,阿婧和段风之间,真没什么,只是主仆关系。
段风教她练武功而已。
也就不纠结。
就这么,时间一点点过去。
除莹玉和白雪。
段风再没有纳妾。
变。法。
顺利进行,每年,赢渠梁都会腾出时间,巡视秦地,反复洗脑告诉子民,秦会强大的。秦法,算数。
动真格的。
谁犯。
也不行。
“君上万岁!左庶长万岁!”他们两位巨头,自然获得老秦人的拥护。
学堂办起来。
读书识字的人越来越多,越学习,就对秦法,更敬畏。
而成功,是属于不断学习的人。
段风带来的改变,还不只秦法。
神奇的种子。
玉米。
土豆。
年年高产,人人吃饱。
新兵也在训练。
十万兵卒。
铠甲。
长戈。
短剑。
弓弩。
战车。
在他的努力之下,这些东西,秦军都配备起来。
“卫鞅!
这变法好是好,可总不打仗,我这心里,憋得慌,老秦人的血儿,可不能冷。”赢钱没事儿,就找段风说这个事情。
眼看差不多,段风道:“山东列国,这几年征战激烈。是我大秦变。法的好时机,不能对付他们。但,可以趁这个机会,打戎狄,北征义渠。北方的那些部族,早晚是心腹之患,只有彻底平定之,他日强大,才能放开手脚,与山东列国,逐鹿中原。这个事,非赢钱莫属。
不过,这次,你要把老军,新军,都带过去一部分,老军经验丰富。新军年轻气盛,相互配合,战无不胜。”
“好。我这就去。”赢钱顿时道。
而后,便开始打仗。
‘杀~~~~~~’
‘呜~~~~~~’
金戈铁马。尘土飞扬。
血流成河。沙场枭首。
大秦,对付山东列国力有不逮,但,打戎狄,还是富裕的,不敢托大说轻而易举。
至少胜算大。
加上这两年,秦,也不那么穷了。
兵器。
铠甲。
战马。
这些东西,跟上了,粮草也有,自然不怕。
这个动静不小。
山东列国。
有察觉。
但,不以为然。
“哈哈哈,区区小事,何足道哉?秦国穷若,也只能打打戎狄和游牧部族。寡人的目标,还是要尽快,成为霸主。”大魏王根本就不当回事。
嘲笑不已。
认为,秦是欺软怕硬。
再说,割地以后,函谷关天险,崤山二百里地,都在魏国掌控中,他的魏武卒,兵强马壮,随时可以攻打进去。
“我王,那个卫鞅,在秦国折腾变。法。臣只是担心,会不会养虎为患。他们打戎狄,肯定是锻炼兵卒。”庞涓皱眉。
大魏王笑道:“怕什么?列国谁不变。法。我大魏国,若不是经过一次变。法。会成为霸主吗?那韩国的申不害,不也在变法?还有,齐国、楚国?
他们已经晚了一步,我大魏,是领先的。
等这秦国,养的大一点,我再一口吞下~~~。
猪,养大了,养肥了,才能宰。”
“我王明断。”文武大臣。
‘~~~~’庞涓。
说实话,魏王的说法,也不是没有道理,而今,魏武卒兵多将广,实力是列国中,至强的霸主。
齐楚两座大国加起来,才能勉强抗衡。
变。法的韩国。
赵国。
燕国。
还差得远。
更何况?
曾经最穷,最弱的秦国。
可,庞涓就是有种预感,别的国,可以姑息,大秦必须要做掉,斩草除根。
然而,~~~。
他这直觉,毫无根据。
且,这两年大魏国,和齐楚也在征战,争夺城池,战况很是激烈。
这个时候分兵,并不稳妥。
而后,这事就被搁置。
‘~~~,我总感觉,如芒在背。心中发凉。可惜,魏王他不够警惕,自大狂狷。’庞涓摇头悲叹。
他手握兵符。这时候,要应对齐楚。
想分心盯着秦。
力不从心。
“这秦,就算变。法有成效。
也需要三五年,才能摆脱旧日的贫困,把新的兵卒训练出来,要更久。何况,我魏武卒,素来强大,山东列国,还有所不及。
秦兵,又算什么?”
手下将军,见状安慰。
“但愿如此。”庞涓道。
大魏国,作为霸主。距离秦最近,它都不动弹。
别国,就更按兵不动。
楚国,由于在和魏国交手,不能分兵。
齐国,不接壤,够不着。
燕国,~~~。
韩国,~~~。
赵国,~~~。
此三家,自己也很弱。
想法设法,图强。
自然没有资格,主动攻打谁?
而且,段风和赢渠梁,也派出了很多斥候,进入列国,打探消息,一有风吹草动,便会知道。
只要魏王,楚王,有重视秦,出兵的迹象。
便出重金,用丰厚的礼品,送给两个大国的权贵,王族之人,让这些人,在王前进言,反反复复,只说秦国不足为虑,当前最重要的,还是争霸中原云云。两王耳。根子软,加上本来也不是啥‘明君’。狂妄自大习惯,也就打消了攻打秦的念头。楚王室胃口大,但,你真给的钱多,他们是会为你奔走,帮你办事的,甚至,其还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心态,认定秦这样卑躬屈膝,是彻头彻尾的软骨头。肯定不会对大楚,有所伤害。至于大魏国,那新上任的丞相,公子昂,更是草包,废物。专会谗言,排挤庞涓,而且,很好忽悠。忽悠完公子昂,再让公子昂,去忽悠大魏王。只要给钱,有求必应。
就这样,糊里糊涂的魏国君臣,还有楚国君臣,没有重视段风的变。法。
而有所警惕的齐国,根本够不着。
相距甚远。
在这样的斡旋之中,秦国拥有了好几年的,非战时间。
这里的非战,指的是没有与山东列国交锋。
但,秦的兵卒,没闲着。
段风将兵符,发给赢钱,命其卸掉了之前,太子傅的官职,让他带兵,朝北方攻打义渠,戎狄,西貆等部族,在北边的战争中,取得巨大胜利。
前所未有。
兵卒。
见了血。
自然肖勇。
有时候,还有段风指点,出谋划策,义渠、戎狄,这几年差点被赢钱打残。
“我们愿意臣服,纳贡称臣。”
绝望之下,几个部族,只好低头。
没法子呀。
打不过。
咋办?
他们不是没想过,向山东列国求,援兵,但一来中间隔着秦地,距离很远。二来,山东列国,与秦接壤的强国,魏国,楚国,狂妄自大,连秦都不放在眼中,更何况他们这种,游牧部族。连小国都算不上,派去的人,基本上见不到魏王、楚王。
每次去,还低声下气,多受刁难。
带去的礼品,层层盘剥。
啥也没剩。
事也没办成?
然后,灰溜溜回来。
这种情况,发生的一多,便是不用指望,再打不过,怎有不投降的?
“哈哈哈,北定义渠,西貆,戎狄,下一步,就是变。法。成势力,夺回失地。”赢渠梁大笑道。
短短两年。
秦法深入民心。
左庶长。
是神。
被拥戴。
商鞅用十年,才让秦,富裕起来,且具备收回失地的能力,而段风,用了三五年,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