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阿灼不怎么做针线活,便就全交给了饴糖去裁剪,“你一个人是忙不过来,让长浩嫂子过来帮把手。”
“也行,就四套衣服,我和长浩嫂子忙一天就能做完,姑娘要再给万伯万伯母二人送两匹布料么?”
“要的,一匹绵绸一匹蓝绢,棉花也要去打几斤来,棉花线和带子,二老各两条绒裤,再有绒袜。”
饴糖顿了顿,想说礼是有些重,不过姑娘如今不缺钱,后年扩大紫菜规模便能得个三四千两,实在没必要去计较这些。
她笑道:“今年冬至,我给老太爷和老太太绣几款府城的新花样,穿着出去定要人人夸赞。”
陆阿灼夸她心灵手巧,有她在身边,是一大幸事,这样随口一句话却是让饴糖心里的暖流似要溢出胸腔来。
忙碌到一更天,宴会散去,安氏还想叫儿子去屋里训话,程道庆捏了捏眉心,笑道:“孩子昨晚就到十里长亭,一整晚没睡,让他们好好安歇,有话明早再说罢。”
安氏只得服侍丈夫睡下。
再说东南角落的院子里,程亘在耳房盥洗完毕,回来跟娘子撒娇,要她吩咐饴糖今明两晚去跟长浩媳妇住。
至于缘由,膝盖想想也知道。
一番请求惹得陆阿灼羞敛难开口,又气又好笑,“你怎么不去说,太丢脸了,我才不要。”
单是开口说话,她就臊得面皮发红,感叹程亘好厚的脸皮!
程亘搂着她的腰腹,“她是你的贴身丫鬟,我不好说。”
陆阿灼斜了夫君一眼,笑他:“我的贴身丫鬟你不管,那你的贴身丫鬟呢,我也不能管了?”
“我又没有贴身丫鬟,”程亘越搂越紧,就说,“我连个书童也不需要,以后就你和我二人。”
陆阿灼整个人就像要烧起来一般,又挣脱不得,气得嘟囔:“我去说就是了,你先回床上等我。”
两人愣了一下,突然笑得像个傻子一般,好不容易劝走了程亘,待面色恢复如常,陆阿灼来到小厨房,就见饴糖哼着小曲,正在给青菜洗过水,而灶台上俨然摆了两盘炸鹌鹑。
饴糖听到脚步声,高兴回头道:“姑娘等一等,你教我做的炸鹌鹑,就能上桌了,今晚姑爷想喝什么酒,黄酒、白酒、果子酒?”
那金红的炸鹌鹑铺在翠绿的青叶子上,盘子边缘是交错的金银线条,看着十分精致。
陆阿灼清了清嗓子,道是:“今儿吃太多,有些积食,饴糖又费了大工夫腌制鹌鹑,放着就可惜了,索性就端去给翠香婆和长浩妈她们吃了罢。她们二人晚上轮流照顾婴儿,实在辛苦。”
这对饴糖来说,并不是事,刚要点头说好,又听姑娘低声说:“你去帮我探探长浩媳妇的境况,怎的成亲这么多年,两人还未抚养孩子。”
饴糖眼睛一亮,以为姑娘是担忧自己的情况,有心想要孩子了,赶紧点头:“我这就去。”
陆阿灼轻咳一声:“那你晚上就在长浩媳妇房里睡下,同她说些知心话,不然一下就问人家私事,有些不礼貌。”
然后又让饴糖提一壶菊花酒过去。
于是就这般将饴糖打发走了,关了房门,回到里间,很快就让程亘给抱到床上去了。
那饴糖一手提着一壶酒,一手提着食盒来到二秀家的院子里,正好看到长浩妈和翠香婆二人在台阶下吃饭。
“大娘怎的吃这么晚了?我正好来给你们添一盘肉菜。”
长浩妈赶紧起身给饴糖提了凳子来,请她坐下,笑道:“谢谢你家三奶奶的关心,你后背的布袋装的什么,要我来解下不?”
“今晚我来投靠嫂子呢,怎么没见她人了?”
话音刚落,翠香婆和长浩妈开始憋笑,憋得肚子难受,翠香婆索性停了吃,去洗手,带着饴糖进屋去整理铺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