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奎叹道：“可算是让我熬到头了。”
“一路走下来，真的是好累。”卢思玉跟着叹气，“我看程世兄精神抖擞，实在羡慕。”
“我三哥本就不是正常人，咱们不能和他对比的。这位整宿不睡也没事，我见过他睡着的时候还是三嫂在他身边的时候呢。”
程奎突然有些想哭：“提起三嫂，好想念家人，什么时候咱们才能回去呢，去年冬至咱们在路上过的，今年清明又错过了，已经两次没给祖宗扫墓了。”
陆中晟也惆怅，算计着回家的日期。
四月初五，寿德爷特地来了一趟文华殿，就要看看那位仙风道骨的贡士文字如何。
待读卷官读完，司礼监王大太监接过了卷面放在案前，供寿德爷浏览。
“单看这字，就是极好的，适合写奏章祝文。”寿德爷十分满意，心道，“葛首辅不错，合我心意，把他的文字排第一名是绰绰有余。”
于是将状元的头衔稳稳钦定在了程亘头上。
待读卷官读完了其余两份卷子，寿德爷还在看程亘的卷子，爱不释手。王大太监请示是否继续读下去，寿德爷挥了挥手，表示不听了。
寿德皇帝只看合心的字，其他的便无意去安排，除了程亘是他钦点的状元，其余的排名就随了内阁的判定。
四月初六，传胪大典。
文武百官分立两侧，锦衣卫立于宫殿的台阶处，神情肃穆。
鸿胪寺官宣读制诰之后，开始唱名，程亘的名字从殿内一直传到宫殿台阶处，程亘上前在鸿胪寺官员的引导下入殿行拜礼。
行礼过后，程亘便立于殿前，他这个位置倒是挺适合听唱名。
卢思玉列二甲第七名，赐进士出身；陆中晟列二甲第二十一名，赐进士出身；程奎列二甲第三十五名，赐进士出身；周璜列二甲第八十八名，赐进士出身。
程亘心道二哥还是有远见的，即便过了殿试，程家人之后也不会有什么正经官职可担任。
这回葛首辅看着挺合适的排名，实际上除了他之外，其余四人皆是要再经过吏部的一次考选，在三百六十三名进士中选取十几个庶吉士，之后便是漫长的等待。
吏部有葛首辅的门生把持，因而葛首辅不介意给他们一个二甲进士出身。
唱名完毕，礼部官员手捧黄榜，鼓乐送了出去，百官及新科进士随着来到长安左门外张挂黄榜。
顺天府大尹用伞盖仪仗亲自送新科状元程亘回了嘉水公馆，绕城街道之际，茶馆酒楼挤满了人。
京师名妓应画眉坐在茶馆里探窗，看痴了，抬袖掩面呢喃叹道：“妾之颜，不及程郎十之一。”
她的隔壁厢房便是白灵河，跟着叹气：“二公子说起程相公，唯一的遗憾便是对方已娶妻生子。也不知程相公的娘子何许人，倒想会一会她呢。”
此刻，被京城女子念在口中的陆阿灼正在“嘉水酒庄”里看麦芽糖化的程度，她打算试做啤酒。
这还得从她春节吃多的事儿谈起，自从没有了程亘在身边，就没有人时不时给诊平安脉，也没有人提醒她适当饮食，再加上是和奶奶一起住，老太太看她牙口好就欢喜，节日下来就吃撑了。
谷郎中给她开了一味健胃消食的中药，陆阿灼尝了一口，便吃出了蛇麻草的味。
蛇麻草入药可健胃消食、化痰止咳、安神利尿等，在现代它又被叫做啤酒花。
陆阿灼年年做麦芽糖，对于小麦的糖化制造工艺深谙于心，这会儿又有了啤酒花，酿造出啤酒出来完全是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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