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奎心里冷汗都下来了,他不怕那些个五大三粗的,即便是武力值再强大都算不得什么,偏偏就是这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才是最难缠的,也或许是最恶毒的。钟奎说:“久闻归久闻,有几个当家的,那自然是你们内部机密,我怎能得知?”
白面书生笑了笑,努努下巴,道:“拖下去,劏了。”
钟奎大惊,吼道:“我携带所有家产投奔,不成想黑熊寨如此对待,难道大当家的就不怕寒了诸位好汉的心吗!”
眼看钟奎就要被拉走,这时候,那坐在太师椅上的大当家才说话,他摆了摆手,正欲拉走钟奎的两个人转而离去,他说:“后山有许多的无头尸体,你知道是从哪来的吗?”他的声音很沙哑,像是声带有问题,嗓音像是铁砂刮过,勉强能听清。
“那都是假意投奔,实为官军内应的细作,他们的脑袋全都挂在了黑熊寨中,你或许就是下一个。”
“拖出去,劏了!”大当家一巴掌拍在太师椅上,这一次玩真的了。钟奎立马说道:“实不相瞒,此番投寨,另有他因!”
大当家的咧嘴笑了笑,露出了满嘴的黄牙,他挠了挠脸上的疤痕,坐正了身子,说:“很好,说说看。”
钟奎说:“我之前与山下镇子上香油铺的掌柜相识,他让我帮工,我原本不想,但也无处可去,偶然瞥见老板娘……姿色过人,但始终有贼心无贼胆,今日躲在地窖之中见大当家的率领众弟兄神勇了得,且掳走了香油铺的老板娘,我……”
“哈哈哈哈,他奶奶的,原来是个色痞啊,贪恋掌柜的夫人,却有贼心没贼胆。就你这种货色,有什么资格?那帮女人是要论功行赏,是要赏给兄弟们的,凭什么分给你,你有什么功劳?”大当家的质问道。
钟奎说:“那包金银细软是我全部身家,不过说实话……那是我从掌柜家中偷的,众位兄弟砸窑的时候,是找不到那个地方的,我知道,故而在你们离去之后,我立马翻出这些金银细软前来投奔,目的只为和掌柜夫人一聚……”说这话的时候,钟奎自己都脸红,没想到活了几百年,如此非要玩这么一出的人设,但事已至此,别无他法,眼看那个白纸扇(师爷)聪明的很,不能再随意糊弄了,而面对质问的最好办法就是实话实说,一个字的谎言都别撒。
果然,那白纸扇摇了摇手中的折扇,细细的翻看了那包金银细软,略微的点了点头,小声对大当家的说:“碎银子上多有油渍,此话应当不假。”
大当家的骂道:“哈哈哈,你这家伙,人家给你吃,给你住,你却贪恋人家夫人,真他妈的不是人,哈哈哈哈,不过我喜欢!”前半句话给钟奎吓了一跳,后半句话才猛然觉醒,对啊,这是进了土匪窝,不要以正常的思维来对待这件事。
“把那群女人都给我带上来。”话音刚落,在厅后,用绳子捆绑着的一串,像是被连起来的蚂蚱似的,那群惊慌失措,脸都吓白的女人被推推搡搡的带了出来,个个眼中竟是惊恐之色,当掌柜夫人出来的那一刻,她虽然也是惊恐不已,但眼中尽是愤怒之色,她做梦都没想到,这个掌柜的带回来的老实男人,竟是此等卑劣。
钟奎略微颔首,不与她对视。
大当家的指着那群女人问道:“谁是香油铺的女人啊。”
白纸扇努了努嘴,朝着那颇有姿色的女人示意了一番。
谁知,就在此时,最初手持鬼头刀的壮汉,忽然起身,喊道:“大当家的,那个女人你说好了要给我的!”
大当家一怔,挠挠头说:“噢,这个女的,就是你回来路上一直跟我说的那个,一看就带劲的女人?”
“对,就是她!”手持鬼头刀的壮汉,双眼之中似乎要喷出火焰,恨不得现在就扑到她身上去。他说:“老子偷看她好几回了,妈的,早晚有一天得把它摁在炕头上,这女子我早就相中了,凭啥他一个外人,给了一包碎银子就可以入伙?他有这个资格分女人吗,我为山寨冲锋,受过多少伤,留过多少血。”
这一番话,说的是局面快有些控制不住了,大当家的为了服众,自然是不在乎一个女人的命运,反正在这里她只是一只蝼蚁,让她生,她能生,让她死,她就必须得死。大当家的不会为一个女人而散了内部的团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