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本该夜深人静,徐州城外这间破庙里,仍能看到微微火光,听到阵阵低语。
“李兄,这事能成?”一切仿佛不可置信,对云遥而言,所听闻的这一切是他平生从未想过之事。
“若要进京,最重要的是,你一介草民如何把状子递给皇上。即使同为官僚,要告比自己大的官,参一本也是十分险恶。你这状子若是没把他扳倒,后果可就严重了,所以你还是好好思虑,既然无亲无故,客居它乡也未尝不可。”
云遥托腮想了许久,自言自语道:“不行,我放不下她……”
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主意,猛地一抬头,问道:“李兄,你若是高中状元,位居几品?扳倒这狗官可有眉目?”
“状元?我可没有如此信心!”
“那还是有希望咯?”云遥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要不这样,李兄,我随你进京,帮你背行李,给你当护卫,若是你真鱼跃龙门,一飞冲天,记得帮兄弟一把。”
“不不不,牧兄弟,你让我先想想!“
“你先想着,饿不饿,我去给你抓个兔子。”
“已经亥时了!”
“那就抓只夜鹰。”
“牧兄弟!”李鸿升长叹一口气,自己还没走出困境,又遇上如此家伙。不过至少这一路上不用再惧怕山贼野兽,至于能不能帮上忙,往后再说。
“啊!”
就在此时,破庙外突然传来一声叫喊。
“你给我进来!”
只见云遥顿时变了脸,方才的笑容转眼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怒目雷霆。他右臂高高抬起,再往前看,手中竟抓着一个人的衣领提于半空。
“放我下来!”那人使劲挣扎,好不容易蹦下。仔细一打量,身高五尺有余,然而却骨瘦如柴,似乎风大一点就能将他吹倒,而那白骨一样的右手却拾着一把连弩。
“大半夜放冷箭,你安的什么心?幸亏小爷躲得快,要不然变成厉鬼索你的命!”云遥大吼道。
“我猎那只鸟,谁知道大半夜还人扑过去,鸟都被你吓跑了。”
“怪我?”
“二位别吵了,”李鸿升站了起来,轻声劝道,“我已听出发生何事,二位,冤家宜解不宜结,我看你们各自赔个不是,算了。”
“我凭什么向他道歉!”云遥一嗓子快把屋顶给吼塌掉,“我再虎,也不会半夜放箭,那眼神能看清?”
“我试一下这连弩好不好使,打不中又没关系。”
“你!”云遥捏紧了拳头,眼看就要挥过来。
“牧兄弟,冷静!”李鸿升赶忙拽住他,扭头对那少年说道:“你也少说两句,如何称呼?”
“公输荣。”
“这姓甚是少见,莫非是鲁班后人?”
“千多年前的事,提那些做什么。”少年面无神情地说道,“我不喜欢别人如此称我。”
“为何?”
“因为我早晚有一日会超过他,成为天下独一无二的偃师,到那时候,你们只会提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