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说的是!”然而容睡鹤闻言,丝毫没有流露出失望或者反对之色,反而一脸恭顺的说道,“乖囡囡这么好的女孩儿,换了谁都舍不得她的。”
见状不止盛兰辞跟郦圣绪一怔,连底下的盛兰梓都有点愕然:你都亲自跑过来了,居然这么轻易就罢手?
还是说你就有这么喜欢我女儿,愿意为了她从此长留南风郡,不回长安了?
不想容睡鹤说到这里顿了顿,跟着露出越发恭敬顺从的神色,道,“说起来,之前我们跟屠世叔会晤的时候,世叔对爹爹可以说非常的想念,时常感慨爹爹当年若不曾致仕,这会儿您两位想必都在长安把臂而游了……噢对了,祖父祖母都是老当益壮,这些日子,出入宴饮,很是自在。唯一的遗憾,就是一家子分割两地,未能团聚呢!”
“…………………………”盛兰辞沉默了好一会,才忍住搬起桌子砸到他脑袋上去的冲动!
虽然说早在三年前,他跟冯氏为了女儿婚事商议的时候,就想过如果女儿远嫁的话,就把南风郡这边的产业收拾收拾,跟着女儿走!
但这种事情,自己想归自己想,姓容的这小子主动提出来让他们夫妇跟着去长安……这是什么意思?
娶了他们老盛家的女孩儿还不算,还想把老盛家的主事人跟内当家都打包带上?!
但就在盛兰辞想露出个狰狞的表情时,容睡鹤又柔声道,“就连两位弟弟,最近课业也有了极大的进步。”
“当真?!”这话说出来,盛兰辞还没什么表情,盛兰梓已经面色惊喜的问了,盛家这位三老爷打小受父母忽略,本身也没什么本事,所以早早就歇了争强好胜的心思,只守着妻子儿女过日子,他也没其他野望,就是指望儿子读书有成,让自己跟着风光一把。
这会儿听到这话,顿时大喜过望,连声问道,“郡王,我家彻儿,最近念书当真有了长进?”
“长安乃是国朝帝都,其中菁英云集。”这次却是盛兰辞开口了,淡淡道,“所谓耳濡目染,德儿、彻儿都是打小没离开过南风郡的,见识自然有限,到了长安之后,开拓眼界,增长见闻,心境跟胸怀必然都有所提升……课业进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微微皱眉:容睡鹤先委婉劝他跟冯氏以后前往长安,这会儿又提盛惟德跟盛惟彻的课业,意思很清楚,就是提醒他,南风郡文风不昌,长居于此,做生意没问题,娇养女儿也没问题,但若想栽培个科举有成的儿子,却不见得合适了。
毕竟虽然说是天才在哪里都能出头,可是为人父母的,不管膝下子嗣能力如何,谁不希望给孩子提供一个尽可能好的环境?
当年孟母三迁,就是世人皆知的例子。
而即将临盆的冯氏,没意外的话,这次是会生下男嗣的。
但……
看了眼神情温驯的容睡鹤,盛兰辞暗自撇了撇嘴角:就这么上这小子的钩,他一张老脸朝哪搁?!
……盛惟乔不知道自己离开后,亲爹跟容睡鹤之间的过招,回到朱嬴小筑,就招手喊了个小丫鬟到跟前,吩咐道:“你去前头看着点,等没人的时候给密贞带句话,让他去花园里的翠陌水榭等我!”
小丫鬟屈了屈膝,乖乖儿的去了。
片刻后,也乖乖儿的被细泉拎回来了。
细泉笑眯眯的说:“县主,夫人觉得,天这么热,花园里还是少去的好,免得大太阳把您给晒黑了,您说是不是?”
“……”盛惟乔无语片刻,叫左右且退下,自己凑到细泉跟前,小声说,“姑姑,你们可不要误会啊!我约他是有正经事情呢!”
细泉笑容不变,说道:“奴婢也有正经话要带给您呢:夫人这会儿离生产没几天了,大夫也好,像三夫人那样的过来人也罢,都说这会儿最要紧的,就是让夫人开开心心、欢欢喜喜,不要有任何操心的事情!所以顶好什么都顺着夫人……县主您觉得如何?”
盛惟乔还能说什么?
她倒是相信这会儿去跟冯氏说自己找容睡鹤,乃是为了打听沈九娘的下落,冯氏一准会答应。
但这样的话,冯氏的心情会不会受到影响?
这年头妇人生子,坊间都说是半只脚踏在棺材里。
尤其冯氏今年已经快四十岁了,在生过盛惟乔之后,就再没怀上过。
这情况生产,谁能不替她捏把汗?
要不然,盛家做什么将南风郡最好的大夫杭蘅芳请在府里长住?
就是盛惟乔之所以从长安赶回来,说是因为冯氏就她一个女儿,她不在跟前怕生产时分心惦记,实际上,老太爷之前催促孙女南回,也暗存了万一冯氏有个闪失,好歹让母女俩见上最后一面的打算。
这不是盛老太爷诅咒儿媳妇,是这时候这样的事情不说家家户户都有,却也不少见……最现成的例子就是盛兰辞的亲娘、老太爷的原配艾老夫人。
所以盛惟乔见细泉抬出冯氏即将生产这个问题来,只能乖乖儿的闭嘴了。
在这南风郡的盛家祖宅里,盛兰辞夫妇想隔离开盛惟乔跟容睡鹤,乃是轻描淡写之事。
当然以容睡鹤的实力,夜半潜入朱嬴小筑不难,但以前也还罢了,这次他是来求亲了,又知道准岳父跟准岳母都不是省油的灯,自己看中的小祖宗吧却心眼不多不说,对亲爹亲娘更是信任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