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您可知我的父母为何予我陈惘这个贱名?”一副清秀面容之上翩翩多了道狰狞口子的陈惘却一笑置之,自顾自怅然道:“也不知父母从哪里听到惘字有那‘迷迷糊糊’之意,所以特地为我取此名字,并时常教育我说‘人生在世,难得糊涂’,倒也是劳烦他们费心了。”
老人忽然缄默不言,因为男子已经双眼微红起来,痛苦地抓住自己头发,嗓音沙哑道:“我知道,我知道现在王朝需要保存今日之实力,以待将来之复兴,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就偏偏是我?!难道真就要让我眼睁睁看着他们战死在我面前?难道就让我坐在家中,每日读那战报之上一个个冰冷数字?他们知道一共死了多少人?他们都叫什么?他们都是什么人?!”
陈惘脸上满是痛苦,已经颓然倒在地上,双眼又有清泪流,目光失神而惘然道:“为什么我就不可以死?西北大战最后一刻,我被调走了。北望台之争我压根就不能参与!东海大乱我在家中,手握一柄青釭剑,茫然四顾心更惘然,如今这帮外邦贼子已经攻入我王城之下,我身为王朝士兵,焉有不战之理!?老师!我求求您了!”
老人仍旧先前那副不为所动的模样,而是淡然望向少将,疑问道:“就你这副清秀模样?”
少将陈惘还以颜色,“您看那些颜色靓丽的蛇,有哪一只不是带毒的?”
老人嗤笑不已,一手指向身后呜泱妖众,挑眉问道:“你就这么不怕死?!”
陈惘握拳顿胸,目光深深飘远,慷慨而激昂,高声呼喊道:“虽千万人,吾往矣!”
老人豁然而笑,一巴掌拍在陈惘脑袋之上,笑骂道:“玩蛋去!”
年轻人脸上豁然洋溢起笑容出来,连忙应了一声,而后双手搁放大腿之上,连忙蹦跳而去。
好嘛,老人目送一路飞奔,临末了不忘回头看自己一眼的臭小子,禁不住冷哼一声,要么说军帐当真是个小染缸来着?记得走出浩然学宫的时候,这小子怎么着也有君子气象来着?
老人狠狠揉了揉脸庞,改为蹲坐在城头,双手揣在袖中,笑望着眼前也不知是第几次前来骚扰的血族大军,淡然一笑,“怎么样?你的小师弟人不错吧?”
不知何时躺卧在城头之上的一袭青衫慵懒答道:“不错不错,很有他师兄我的风范呐!”
老人便蓦然变了脸色,气愤道:“有你个屁的风范,他娘的怎么着也得有百岁的人了,我老齐家到现在却个种留下,你那小师弟要是有了你这风范,我当场把他腿儿打断!”
立马正襟危坐的一袭青衫不由望向老人,老人不假思索回道:“三条全都卸下来。”
一袭青衫前掌柜的一拍额头,得嘞,思来想去,不由偷摸摸凑近老人道:“老爹啊,您有没有想过这其实是上梁不正的问题?所以我们这些下梁啊,歪歪扭扭,好生妖娆!”
老人只打赏了“滚蛋”二字,惹来青衫哈哈捧腹大笑,良久,老人这才幽幽道:“浩然呐。”
一袭青衫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擦去老人眼旁的泪花,继而又点头道:“我知道。”
要来回传递消息于太始大陆之间,要保护王朝诸如陈惘这样的种子,要牺牲你许多魄力,要你亲赴战场,好像天底下所有的担子之一半,一下子都经由爹爹的手压在了你的肩头。
儿子成为鬼身,是爹爹的对不起。成了鬼身,还需要为王朝这般忙碌,更是爹爹的不对……
一袭青衫低头望向那些即将攻城的茫茫多血红身影,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忽然起身打了一通王八拳,之后缓缓收式,做了个气沉丹田的手势,动作趋于平缓。
就在老人都要以为这儿子总算不打算继续发疯了的时候,齐浩然蓦然戕指而去,遥遥指向一种茫茫多的血尸群落,高呼道:“呔!前方小妖!待我李兄弟修成归来,定要打你们个屁滚尿哗哗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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