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你先进去吧,我想一个人在这待一会儿。”走进花卉园前院,墨蒲卿便松开杏花的手道。
“外面天冷,你别待太久冻坏了身子。”
“知道了。”她轻声答应,朝亭子边的秋千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杏花不禁又心疼起来。
她每次来花田镇,都会带那个叫优优的女孩一起来,在花卉园住上几天。
第一次见她,给杏花的印象就是,长得非常好看,有一种郁雅态的娇柔之美,说话轻声细语,谦逊有礼。不过杏花还是很好奇,优优作为墨家的养女,对卿卿而言,无论是地位还是未来家产分割都有很大的威胁,但卿卿对她却格外的好。她第一次见卿卿会如此温柔地对待一个人,看得出来很是喜欢她。
时间长了才知道,那个女孩不仅温柔善良,满眼满心都是卿卿,待卿卿的惜爱体贴似乎已经超越世上的任何一种关系。
卿卿这般刚毅要强的人都被她影响改变成了温柔的人,想必是个人都会喜欢这样的女孩吧。
如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这种失去亲人的感受她懂,现在也只有让卿卿自己静下来,也许能够想通,尽早释怀。
转身迈开脚步进屋,杏花打算做些她好吃的甜点改变她的心情。
此时雪已经停了,不顾秋千上盖着的一层积雪,墨蒲卿靠坐了上去,用脚力晃动了一下秋千,便两眼无光地凝望着一处,不知不觉发起了呆。
此时,一路偷偷随行的洛凌霄正躲在院外的一处角落担心地偷看着她。
按照习俗,最后的安葬仪式只能由逝者亲属在场,他只好一路偷偷跟着,在暗处目送梁尤最后一程,也能看看墨蒲卿。毕竟前段时间墨家一直备受外界关注,哪里有墨家人哪里就会埋伏可耻的狗仔,所以墨家拒绝了所有来访,害得他连墨蒲卿住院都没能看上一眼。
此刻以这样的距离,能够一直这么看着她也是难得的了。
他答应过梁尤一定要保护好墨蒲卿,现在只要一有机会,他就会盯着墨蒲卿,观察她所有动向,生怕她会想不开干什么不得了的傻事。
她要是知道墨凉优自杀前曾被爆出过不雅视频,她要是知道温云哲根本没有被判实行,怕是会立刻提刀去拿下他的项上人头,那样后果一定不堪设想。他们现在每个人都紧闭着嘴,死守着这些秘密,但愿能就此尘封,她永远都不会知道。
唉,可是……看到她这幅阴郁的样子他心里很疼,就有种想要跑到她面前抱住她,跟她说有他在,什么都别怕,他会一直陪着她。
可是他要是这么鲁莽会不会吓着她,然后被她本能地来一个狠狠的过肩摔,在地上砸出一个大窟窿?
想想他就觉得有一点点发毛……可是他真的很心疼啊!
算了,要能给她一个像冬日的太阳一般暖暖的拥抱,被她摔成骨折都是值得的!
想着,他直起身,准备迈步前去,就见一个身影走进院门,他顿时收回脚,诧异地探头望个究竟。
院内一阵沙沙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发呆入了神的墨蒲卿似乎完全没有听到,直到那个身影站在她面前,她才恍然回神。
顺着那一身素白的衣着往上看,只见墨慕凡眉头微蹙,看着她的神情充满心疼。
没等她做出反应,他就拉起她外套上的帽子戴在她的头上,然后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边说:“不要因为难过就糟蹋自己的身体,心情不好,吃点甜的就好了。”
他撕开包装纸,把糖塞进她嘴里。那一瞬间,她的心脏猝然颤了一下,仿佛从他清澈的双目中看到了梁尤的影子。
她又回忆起过往,自己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梁尤都会给她准备各种各样的甜食,然后一口一口地送到她嘴里。
她曾经说过,大多数人在情绪极度低落时引起的植物神经功能紊乱,导致内脏功能失调,就会感觉到口苦……
“吃点甜的可以缓解一下,心情也会慢慢好起来的!”她总是笑眯眯地对她说这句话。
嘴里甜甜的,看着她温暖的笑容,心情真的就好了许多。
墨慕凡把手伸进帽子里揉揉她的脑袋,又抓起她的一只手,给她摊开手掌,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锦盒放在她的手心。
“这是什么?”
“那天她把这件东西在花房的桌子上了,应该是留给你的。”
“留给我……”
她疑惑地打开锦盒,见里头置放着梁尤贴身带着的那条手链,心头不由一紧。
这是她爱惜如命的那条手链,她说这是自那场车祸爆炸以后,父母留给她的唯一一件东西。后来,这条手链就成为了她对父母思念的唯一寄托了。
不觉,墨蒲卿鼻子一酸,两眼含泪地抬头向墨慕凡确认,“她留给我了?”
他点头的瞬间,也让她目中的眼泪潸然落下。她紧握着手里的东西,贴在胸口,忍不住哭了起来。
现在她把这个寄托留给她,是要她也把对她的思念寄托在这里吗?
笨蛋,你觉得这是留给我最后的温暖吗?分明就是一种残忍的凌迟!
墨慕凡上前一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抚着她的背默声安慰,全然不不介意她的涕泪蹭在他白净的衣服上。
他仰头望着天空中从阴沉的云层里迸发出来的金色光芒,希望这样的光也能冲破密布在她心上的那团乌云,希望,优优所到的另一个世界会一直是温柔的晴天。
躲在那头的洛凌霄已然不去想抱着她的是不是自己,不禁又在心里暗骂起温云哲来。
这个王八蛋简直就是挨雷劈的,不想认罪就老实地离得远远的不行吗?非要把人往绝路上逼,把事情搞成今天这副局面,害得这么多人为此受伤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