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来吧。”
随着椅靠的推进,眼看又要与祁炎夕拉近距离,花溪把手抵在他的手臂上。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她,只是认真地继续把椅靠调好,然后拉出安全带给她扣上。
余光瞥见她双手握在胸口紧贴背靠,他表面平静地收回视线,启动引擎,顺手拉上安全带。此刻他的心,已经被她的下意识刺得千疮百孔。
他像是个随时都会伤害她的坏蛋一样。
来到一家评级优等的餐厅,引座员领着他们进入祁炎夕预定的包厢。除了点餐以外,两人一直没有多余的对话,就这样静静地用餐。
直到吃过半饱,祁炎夕停筷看向花溪,踌躇许久才开口,“溪溪。”
花溪抬头,沉默地等他说下一句。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吧。”
“如果要你选择,丫头和果妈之间,你会选择相信谁?”
“什么意思,为什么问这样的问题?”花溪心中莫名其妙又感觉到隐隐不安。
是发生了什么吗?
“先别管为什么,你回答就是。”
犹豫片刻,花溪低头翻动碗里的菜,“我选不出来。”
“如果非要选一个呢?”
“我不想回答。”
“你只要按常理来回答就好。”
思考片刻,她回答,“卿卿吧。”
“为什么?”
“因为认识的时间更长一些,更懂一些,她的脑袋也比较灵光。”
“那为什么在我和尔岚之间,你选择了她而不是我?她和你是初中才认识,而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花溪不觉顿住,突然发现,她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是啊,为什么?她为什么就轻易相信从小一起长大,她了解是正直善良的祁炎夕是那样的人?一边对她温柔以待,表现着明显的喜欢,一边却又和她的闺蜜共度夜晚。
还是,她只是气他到最后都没有给她一个清楚明白的解释,让她从不相信、期待,到彻底失望?
这些疑问一闪而过,她突然反应过来,似乎明白祁炎夕今天的意图,不由面露不悦地放下筷子,“祁炎夕,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你觉得我现在有心情跟你谈这些无关紧要的破事吗?”
“现在对你来说我们之间的事已经是破事了是吗?”
“本来就不是那么复杂的事,最后弄得一团糟不是破事是什么?怎么说她们两个平时也是喊你一声哥的,现在都不省人事地躺在病床上,你漠不关心就算了竟然还利用她们来为你作比较试探我,你什么时候这么自私了?!”
“你怎么就知道我漠不关心了?我哪一天不是给凡和霄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只要一有空就会去医院看看,期待她们可以快点醒过来,即使希望很渺茫……一想到她们曾经在我面前活蹦乱跳的样子,我也会难过,也会睡不安稳……只是,我心里会更加担心你罢了……”
“我好好的一个人有什么可担心的?”花溪可笑地看着他。
“因为我知道你比任何人都还要痛苦,你只是不说,可我全看在眼里。
你有多久没有笑了你知道吗?每次看到你在厨房给她们制作营养流食,不是偷偷抹眼泪就是叹息不断,难过以后再继续忙碌,一点空闲的时间也不留给自己。我知道你是害怕闲下来就会让回忆的悲伤钻了空子。
饭量少了,连睡眠也少得可怜……你照过镜子吗?你知道自己以前那张容光焕发的脸现在有多憔悴吗?”
花溪不知道自己已经憔悴到了什么地步,只想深埋着头,似乎是要逃避印证。
“溪溪,地球没了你一样会转,她们没有你的操心,也会有人照顾得很好,而你没有她们,难道就不能好好生活了吗?为什么非要这么折腾自己,难道这是她们希望看到的吗?”
“一码归一码,这些事和我们之间有什么关联吗?”
“因为我想关心你啊,我也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自私地急于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可如果不解决,我就没有办法靠近你,让你接受我对你的好。”
“这是给你的私心找了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难道你不清楚自己现在有多排斥我的靠近吗?”
“我不需要谁的关心。”
“你需要。你想要在面对糟糕的一切之后可以有一个温暖宽慰的拥抱,我想给你这个拥抱,可这个拥抱你谁都可以接受,唯独我不行。然而……没有人会想过要贴着心给你一个拥抱。”
好像裹在内心的冰膜被看穿,撕开想要把温暖传送进来一样,花溪的眼泪不觉落在放置双腿的手心里。
“每次想要靠近你,你就会毫不犹豫地推开我,我就在想,如果受伤躺在床上的人是我多好,那样你就不会那么难过,那么折腾自己,即便会难过也会有心贴着心的朋友陪在身边排忧解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