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牧谣通知了官府,只说遇到流寇其他事只字不提,前来查案的官员与聂牧谣认识,也没过多盘问便派人清理走院中尸体。
顾洛雪按照秦无衣的交代回大理寺,果不其然被越南天传见,顾洛雪进去时,府衙内还站在大理寺少卿和其他几位官员,越南天看着手中卷宗,正襟危坐问道:“交由你查办的妖案可有进展?”
“卑职办事不利,稽查妖案一事进展缓慢。”顾洛雪不卑不亢答道,“目前只获悉妖案起因或许与山河社稷图有关,太宗留下镇压妖邪的神物不翼而飞,这才导致群魔乱舞祸乱京城。”
“可有关于山河社稷图的下落?”越南天抬头问。
“暂时还未查到,不过倒是牵扯到一些人。”
“牵扯到谁?”
秦无衣叮嘱过顾洛雪,越南天老谋深算,要想瞒过他必须说实话,因此顾洛雪一五一十将这段时间查到的线索巨细无遗禀报,但关于锦布之事却没有提及。
越南天叹息一声:“薛修缘是当世神医,其医术登峰造极,没想到也惨死于妖孽之手,可惜,可惜。”
“越公认识薛医师?”
“有过一面之缘,当年大非川之战,薛修缘因通敌卖国罪名被押赴京城,面圣前就关押在大理寺,先帝惜才下旨对其不得刑讯。”越南天说到这里,抬手示意其他人退下,等关上门忽然苦笑一声,“当年你爹也在,他性子恐怕你比谁都清楚,五万唐军全军覆没,你爹想把薛修缘千刀万剐的心都有了,若不是有圣意,薛修缘早被你爹就地正法。”
“阿爹一生征战无数,未逢败绩,大非川惨败让他老人家至今都耿耿于怀,之前卑职也对薛医师深恶痛绝,可后来才得知,当年他所做之事也是万般无奈,若不是他力挽狂澜后果不堪设想。”顾洛雪神色惋惜说道,“薛医师淡泊名利,为社稷百姓宁可背负千古骂名,是为人杰。”
“可惜了一代神医不能再造福大唐。”越南天痛心疾首,话锋一转继续问道,“还是先说回妖案,前些日子大兴善寺发生命案,派出的捕役回报,在无尽藏院中发现十具尸体,其中两具是庙中僧人,其他八具尸体身份不明,而且死因连仵作也查不出来,像是突然暴毙。”
“卑职知道此事,当时卑职正好也在。”
“你也在?”
顾洛雪突然感觉对面的越南天好陌生,在此之前她极为敬重这位铁面无私的越公,聂牧谣和秦无衣说他是老狐狸,起初顾洛雪并不认同,但现在看越南天嘴脸,顾洛雪心里有一丝后怕,他明知故问就是为了从自己口中探知当晚发生的事。
“卑职查到最近京城接连发生的质库被洗劫一事,或许与失踪的山河社稷图有关,从而查到了大兴善寺,没想到竟与那帮身份不明的黑人相遇,他们杀了庙中僧人,却因此触怒牛头马面被勾走魂魄。”
“牛头马面?”
“卑职亲眼所见。”顾洛雪点头说道,“越公交代过,关于妖物踪迹不得传闻,因此卑职没向大理寺禀告。”
“做的好,做的好,太后有严旨,不得危言耸听,即便是你亲眼所见,可无凭无据说出来只会惹火烧身。”越南天若有所思,试探着问,“那些黑衣人在无尽藏院可有收获。”
“有,他们找到了一个木匣。”
越南天一听按耐不住心中窃喜:“木匣呢?”
“被烧了。”
“烧了?”越南天目瞪口呆。
顾洛雪越看越南天嘴里心里越觉得恶心,不露声色说道:“卑职本想取回木匣,不曾想被牛头马面烧毁。”
越南天背负双手来回走了几步:“你可有见过木匣里的东西?”
“没有,当时我躲闪不及差点被伤到,等我避开时,木匣和里面的东西当场就被付之一炬。”
“怎么就烧了。”越南天一脸失望,意识到自己在顾洛雪面前失态,语气一转,“烧了就烧了,只要你人没事就好,也怪我,妖案凶险就不该让你去查,你万一有什么闪失,我怎么向你爹交代。”
“此事与越公无关,洛雪一心想为大唐建功立业,难得越公信赖委以重任,洛雪定会查明真相。”
“这里没外人,你也别叫我越公,我这儿有件事得你帮忙办了。”
“又有妖案?”
“妖案查不出我顶多丢官,这事没办好有性命之忧。”
顾洛雪一脸茫然:“什么事?”
“我刚收到的信函。”越南天将一封信塞到顾洛雪手中,“你爹给我的亲笔信,让我在京城留意你的踪迹,他要是知道我收留你这么久,我和他几十年交情可就断在你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