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轩并没有再来芙蓉楼。
袁辰玉差老陈去打探了一下,衙门的人说马大人押解盗匪已经回去了,这让袁辰玉很是开怀。不过,从密林中的情形来看,马文轩心里是怀疑那大盗旬鬼有同伙的,以他心思,怎么就肯罢手回去了呢?
纳闷的不只袁辰玉一人,城外马员外一样纳闷儿,马文轩这次回来,自己竟然连他一面都没见到,自家管家好歹还见了一次呢。这老头儿一听说马文轩回京,很是叹了几口气,负着手在粮库小楼外面踱了不知多少圈,时不时抬头看看这座其貌不扬的金银窟,得,去祁封衙门敲鼓去吧!
袁辰玉在芙蓉楼里,最亲的是马厩里的瘦马老黑。这匹瘦马如今很是享福,每日在马厩里大嚼草料,不时翻起眼皮瞧瞧其它几匹马,打个响鼻表示不屑。如今,老黑已经不能再称作“瘦马”了,体态丰满了不少,毛皮也油亮了许多,只是无精打采的神态依旧,一副养老的模样。袁辰玉亲自换了粗布衣服,挽起袖子裤腿儿,打算给老黑洗一洗,去一去跳蚤。
刚打来水,袁辰玉见到一只灰鸽缩着脖子落在老黑马屁股上。老黑甩起马尾,想要把灰鸽从身上赶下来,灰鸽只是跳了跳,停在离马尾远些的地方,老黑马尾不及,仍甩来荡去不停。灰鸽跳到马头上,尖喙用力啄了一下,老黑居然老实了下来。袁辰玉见这情形有趣,便没有作声,此时才想到驱赶灰鸽。
袁辰玉走近,扬起双臂:“去!”灰鸽却一点不惧,还做势要来啄袁辰玉手指,袁辰玉大是讶异。灰鸽站起来,爪子从羽毛中露出来,灰鸽低头从腿上衔下一个小物件儿丢下来,便扑闪翅膀飞出了马厩。袁辰玉捡起来,却是一个小竹片,刻着“云中龙”三字。袁辰玉笑起来,扶着老黑道:“老黑,你认识那鸽子对不对?还被它欺负了,哈哈哈。”老黑闷头扎在料槽里。看来大掌门没事儿了。
祁封县衙门前,管家搀着马员外走向鸣冤鼓,伸手便要去摘鼓槌。
“做什么的!”马员外吓了一跳。两名衙役连忙跑来,看清是马员外后,一名衙役忙笑着上前,接下马员外手中鼓槌,放回架上,另一名问道:“原来是马员外,您要告状啊,还是寻老爷下棋喝茶?”
马员外哼了一声,气道:“自然是告状,不然我敲这破鼓做什么!”
管家连忙笑道:“劳烦二位快去通报一声。”
一名衙役应道:“得,员外稍待,我去通报。”边转身边向另一名衙役丢个眼色,另一名衙役心领神会,悄悄走到登闻鼓前,恰好挡住鼓槌。
不多时,县衙门户大开,一班衙役手拄半红半黑水火棍,一人走出堂来,站在阶前,高声道:“诉者登堂!”
马员外瞧了一眼,小声道:“好大的排场!”二人上得堂来,师爷道:“升堂!”两侧衙役以棍击地,齐道“威武”。衙役手中水火棍两端皆包了铁头,声势颇大。
案桌后,县太爷斜坐在太师椅上,手端茶盏,伸手拍了一拍惊堂木,衙役一齐收声。这时,县太爷才坐正了身子,正了正顶上乌纱,向堂下道:“呦,这不是马员外?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管家笑嘻嘻道:“知县大人,我们是来报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