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和提出这样一个问题,“狄人和周人,到底有什么差别?”
周元宁道,“周人就是周人,狄人就是狄人。”
谭和笑了,“你看看你,你也只会说这样一句话。”
谭和又说,“老夫前半生在周朝度过,后半生在狄国。周人会生病,狄人也会生病。周人用这样的药,狄人也用这样的药。你说,他们有分别吗?”
周元宁道,“您到底想说什么?”
谭和道,“老夫想说得很简单,在老夫心中,周人和狄人都是人,老夫能救周人,也能救狄人。”
周元宁道,“可是说到底,周人和狄人还是不同的。”
谭和笑道,“刚才问你,你不说,现在,你怎么说了?”
周元宁道,“谭老,我知道,医者父母心,可是,大周和北狄的恩怨,不是一时能说得清的。”
谭和反问,“云三啊,老夫记得你是丰州人,丰州在周朝的中部,你怎么会对狄国有如此深仇大恨?”
周元宁道,“北狄人就算没有杀过我父母,杀过我亲族,也是,多少大周百姓死在北狄人手下,谭老,您知道吗?”
谭和道,“那你又知道,有多少狄人死在周人的手里?”
周元宁有些生气,“谭老,您不要把您的想法,强加到我头上。”
谭和觉得好笑,“你小子,难道老夫说得没有道理吗?狄人是杀了周人,可是周人也杀了狄人,这中间,谁有欠了谁的?你算得清吗?”
周元宁反驳道,“谭老,我问你一个问题。”
谭和颇有兴趣,“老夫不信,你能问住老夫?问吧。”
周元宁道,“战争,需要消耗极大的财力物力,谭老认为,在大周和北狄的交战中,大周获得了什么,失去了什么?而北狄获得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
谭和没有防备,周元宁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你小子,这可不是一个问题,这可是四个啊。”
周元宁道,“还请您回答。”
谭和想了会儿,回答道,“北狄失去了他们的勇士,得到了土地,大周也失去了士兵,得到了......”谭和一时想不出来了。
周元宁道,“您看看,得到好处的不是北狄吗?”
谭和还想反驳,却发现找不出理由,只能说,“你想说什么?”
周元宁道,“您说的战役,是大周不愿意发生的。打仗,对大周有什么好处?土地?北狄的土地?大周的百姓习惯了耕作,您让他们来放牧?他们愿意吗?”
谭和道,“接着说,老夫倒要看看,你是不是能说出花来。”
周元宁接着说,“而北狄不一样了,他们为什么要打仗?而且,大周和北狄的战役,为什么多会发生在冬天?您想过没有?”
谭和明显愣在了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
周元宁道,“因为,是北狄缺物资,缺粮食,缺土地。所以,这些战争,都不是大周愿意看见的。”
谭和道,“哼,你的意思,不就是都是狄国在挑事吗?”
周元宁道,“这是事实,您不能否认。”
谭和道,“难道,周朝就没有发起过战争吗?”
周元宁正想回答,身后,就传来一个声音,“说得好!”
周元宁回头看去,正是如罗奕。
周元宁这才觉得自己一时口快,多说多错。要不是为了劝谭和回心转意,她也不会说这么多。
如罗奕一脸的惊奇,“云三啊云三,我真是小瞧你了,没想到,你还能说出这样一番言论。”
周元宁不卑不亢,“我只是大周一名普通百姓。”
如罗奕走到周元宁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人,面色虽有些苍白,可是细看之下,还是一身的好皮肉,“能说出这番话,不简单啊。”
周元宁低垂着眼,“只是我的一点想法,登不上大雅之堂。”
如罗奕一掀衣摆,坐了下来,问向谭和,“谭老,云三同意了没?”
谭和道,“大人,他还没同意。”
如罗奕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我也猜到了。”
如罗奕抬头问向周元宁,“你和云二是一母所生,怎么两人的性子差那么多?”
周元宁没有说话。
如罗奕也不怪罪,又转向谭和,“谭老,你们接着说,我就在这听听。”
这一番变故,是谭和和周元宁都没有想到的。
谭和道,“大人,你今天怎么想到来老夫这?”
如罗奕随意翻看着桌上的药材,头也不抬地说,“今日也无事,我随意逛逛,对了,谭老,药材准备得怎么样了?”
谭和回道,“有云三的帮助,比之前快多了,最多十天,这药就能配好。”
如罗奕一挑眉,“看来,云三还是有点用的啊。”
谭和道,“是啊,这小子心气是高,不过,天赋也是老夫见过的年轻人中间,最好的一个。”
如罗奕道,“谭老既然这么满意,那还不快收下?”
谭老道,“这是自然,他是倔,我再劝劝。”
如罗奕怎么不知道谭老的维护之心,“谭老都开口了,我也放心了。”
如罗奕站起身来,“好了,这里我也看过了,不打扰谭老了。”
如罗奕离开之后,周元宁对谭和鞠了一躬,“多谢谭老的救命之恩。”
谭和扶起周元宁,“谈不上什么救命之恩,你要真想活命,就好好考虑老夫说的话。”
周元宁道,“不管怎样,还是要感谢您的。”
谭和道,“老夫能帮你一回,是看在你的天赋上,你要想老夫一直帮你,你就回去好好想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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