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云来的话,周元宁惊得连手中的筷子都放下,“你说什么?难道老师一夜都未回?”
云来道,“是,昨晚殿下走后,属下本想送谭老回去,没想到,谭老态度坚硬,不肯回去。属下想着,谭老毕竟做过殿下的老师,属下也不好做得太过,所以,属下派人把谭老看管起来,只等殿下的安排。”
周元宁道,“谭和是什么意思?”
云来道,“谭老说,劝服不了殿下,他是不会走的。”
周元宁道,“你看着办吧,他既然非要留在孤这里,你就好吃好喝待着。只是,你要记得,他毕竟不再是大周人,有些事,还是要注意点。”
云来道,“属下明白。”
云来正要退下,周元宁叫住了他,“对了,昨日,孤都忘了问你,就算谭和是自己愿意,怎么如罗奕那么轻松,就让你把谭和带过来了?”
云来道,“谭老态度决绝,以死相逼,如罗奕无奈,只能让他跟属下回来。”
周元宁道,“你走后,如罗奕可换了地方?”
云来道,“属下也正奇怪呢,如罗奕被发现之后,胆子反而更大了,也不再隐藏,地方都没换,还是在原来的地方。”
周元宁道,“那里仍不可放松,让你的人时刻注意。”
云来道,“属下明白。”
自从谭和来了,每时每刻都在想着见到周元宁,只可惜,周元宁只让人好生伺候,并不去见他。谭和无奈,就算心中有无数话想说,可对着旁人,这些话,实在不应该说不出口,只能时时求着云来,希望能和周元宁再见一面。
周元宁眼睛里是手中的密信,耳朵里是云来的声音,“你说,谭和一直都在求你。”
云来道,“属下不敢撒谎。”
周元宁道,“孤自然信你,可谭和说了,他为何要见孤吗?”
云来道,“谭老不曾向属下提及,只是说此事事关殿下的身家性命,让属下务必要告知殿下。”
周元宁放下密信,“他倒有耐心。”
云来道,“殿下是准备还放着他吗?”
周元宁道,“谭和来着已经有三日了吧,能在孤这待上那么长时间,看来,他是非见孤一次不可了。”
云来道,“还请殿下恕属下冒昧,如罗奕,还有谭老,到底和殿下说了什么?”
周元宁看向云来,“你想知道?”
云来低下了头,“这些天,殿下似乎有心事,属下大胆推测,定是如罗奕和谭老的到来,殿下的心才会动摇。”
周元宁的眼神瞬间变得尖锐,“你说孤在动摇?”
云来丝毫没有后退,“是,殿下动摇了。”
周元宁追问道,“孤哪里动摇了?”
云来道,“殿下,您已经有好几日没有去高府了。”
周元宁道,“这又能说明什么?”
云来道,“属下知道,可高大人对殿下的大业可是有着不小的助力,而且,上次,高大人说过要和殿下商议联姻之事,殿下还是没有去。所以,属下会有这样的猜测。”
周元宁道,“你觉得,孤被如罗奕和谭和说得连大业都不顾了?”
云来道,“属下也不敢相信,只是,事实摆在眼前,属下也只能大着胆子来问问殿下。”
周元宁的问题直中云来的内心深处,“你想从孤的口中得到什么样的答案?”
云来不假思索地回答,“无论殿下选择哪条路,属下都会追随。”
周元宁的心被触动了,她原以为,云来会劝自己,选择自己该走的那条路。没想到,云来竟然会把自己的未来全部交到周元宁的手中。对周元宁来说,这是多么大的幸运。
周元宁的声音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哽咽,“谢谢你,云来。”
云来笑了。云来难得一笑,这样的笑容,就像冬日里难得一见的阳光,照进了寒冷的心间。
“应该是属下谢谢殿下。”
云来的回答,让周元宁纠结已久的心有了答案。谭和的提议,周元宁要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谁愿意一辈子都生活在恐惧之中?就算是她,也是爱惜自己生命的。
能回归自己原本的身份,要是在几年前,周元宁或许会毫不犹豫地同意,可到了现在,就像云来说得那样,她还是动摇了。
周元宁不是放弃不了荣华富贵,放在她心上的,是大周的未来。她已经做了那么多的努力,让她现在放弃,她自然不能狠下心来。
可要是坚持下去,就像谭和所说,她能瞒住一时,可天下,有那么多双眼睛,那么多张嘴巴,等她的年纪再长些,迟早会露出破绽。到那时,自己能保全自己这一条命,已经是万幸了。
难道真要像谭和说得那样,放弃唾手可得的皇位,变成一个普通的女子,从此,大周的一切,都和她无关。
不!为了这个位子,她已经牺牲了太多,多少人的性命成为她的台阶,送她来到这里。现在,她要是轻言放弃,这么多人的心血,这么多年的准备,都会付诸东流。
还有吴成,周元宁怎么会忘记吴成?是如罗奕,葬送了吴成的性命,这个仇,她是一定要报的。吴成为她放弃了自己的生命,就是想把她推向高位,想让她把这个腐烂的大周变成他们想要的样子。如果,她现在撒手不管了,她如何能保证,周元修会是一位明君?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放弃,她都不能放弃。
她的动摇,也只是一时的动摇,不会永久地留在她心间。
虽然已经下定了决心,可谭和那里,还是可以解决周元宁的疑惑。周元宁特意晾了他几日,就是想让他心急,让他迫不及待地把心里话都说出来,这样,周元宁也省下许多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