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偃月骑马离开后,夏云舒又在原地站了很久,这才往营帐的方向走去。
夏云舒往前走了没多远,就看到谢凌风和乔贯华正迎面走过来。
乔贯华注意到夏云舒的神色似乎不太对,但还是像往常一样对她打招呼,夏云舒却像没看到一样,竟然径直从他和谢凌风的身边走过去了。
乔贯华和谢凌风对视一眼,叫住夏云舒道:“云舒,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事。”夏云舒的语调几乎听不出什么情绪,脚步未停,和乔贯华错身,然后向自己的营帐走去,很快便掀帘进了营帐。
待夏云舒的身影消失,谢凌风才对乔贯华道:“方才我看到偃月似乎是从同一个方向回来的,她们之间不会发生了什么吧。你去云舒那边看看,我去找偃月。”
乔贯华点头,向夏云舒的营帐走去。
乔贯华停在夏云舒的营帐前,却不好直接走进去,停在门口问道:“云舒,我可以进来吗?”
帐内半天没有动静,乔贯华又问了几声,终于听到夏云舒的声音:“你进来吧。”声音较方才的冷漠不同,竟然带了哭腔。
乔贯华心中骤然一慌,立刻向帐中走去,便见夏云舒坐在桌前,眼圈发红,有湿润的痕迹,但并没有哭出来。
乔贯华坐到夏云舒的对面,问道:“云舒,你方才是不是见过偃月了?你们说了什么?”
夏云舒却答非所问:“贯华,当初,你们为什么要把那盒胭脂给我?”
乔贯华脸上担忧的神色在瞬间沉寂下去,目光落在面前的桌面上,过了很久才开口:“云舒,是我们骗了你。我劝过凌风的,可是……”
夏云舒接口道:“可是凌风觉得,当时的情形,非我不可,对不对?”
乔贯华道:“……是。是我没能劝住他。”
夏云舒轻轻摇头,神色中透出几分凄凉来:“不是这样的吧。是你们知道我向来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如果我知道了真相,必定会露出马脚。”
乔贯华的声音愈加愧疚:“云舒……对不起……”
夏云舒慢慢抬起头来看着乔贯华,然后露出了一个凄惶又无助的笑:“我没有怪你们。如果当年你们直接告诉我,我也会替你们做这件事,也会心甘情愿地接受良心的谴责。可是,你们偏偏瞒着我,让我自认为堂堂正正活了九年,最后却发现一直满手是血。贯华,你知道这是种什么感觉吗?”
乔贯华听夏云舒的语气里满是悲伤,悲伤里又透着冷静,哪是平日里他熟悉的那个夏云舒。所以乔贯华知道,夏云舒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今年二月,乔贯华去西洲城接林偃月回千音阁时,就隐约觉得会有这么一天,却完全无力阻止,他无法劝说林偃月放弃心里的恨,也无法劝说林偃月保守秘密,因为他根本就没有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