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断嚎哭的徐老太太又开启悲悯的大哭，惹得许氏泪水涟涟，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看她们两人，很明显就可以看出哪个真哭哪个假哭。
卫柏舟双手抱于腹前，很无奈地朝书言望过来，示意她劝一劝。
书言摇头，爹爹你都不劝，女儿更不劝动。
卫柏舟没办法，只得出声，“还有外人在……”
许老太太连忙推开许氏，捏起绣帕印了印眼角，坐了回去，“我此次过来，除看望嫣儿之外，还有点事情要说。”
“娘，可否让家中孩儿先出来见过外祖母？”许氏一双眼睛充血通红，却也掩饰不住和亲娘相见的喜色。
“不着急，”许老太太摆摆手，带着祖母绿戒指的手指向书言，沉声说道，“青天白日之下，你与男子拉拉扯扯，不清不楚，实在是难看，你娘是个软性子，定是下不了决心教训于你，今日我便代你娘，好好教导你，让你晓得何是礼义廉耻。”
话音落下，身后一个丫鬟走上来，从袖中抽出一本书，送于书言面前。
女诫？
书言瞄了一眼，先不管什么事情，双手接下，恭恭顺顺地应道，“谢谢老太太相赠。”
许老太太微微一怔，再次打量书言，前个儿儿媳妇儿不是说卫家女大闺女跟个凶神恶煞差不多，今日所见，怎得相差如此之大。
嗯……一定是被她这个外祖母的威严所震慑到了。
许老太太满意地点点头。
书言嫣然一笑，捧着女诫便坐在一边翻起来，翻到最后，便撕下一张，叠成纸飞机朝着院子飞出去。
然后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
“你在干什么！”许老太太发觉时，书言已经整本女诫都撕下，正打算全部折掉。
“回老太太的话，玩啊，”书言扬扬手中纸张，笑得灿烂明媚，仿佛她是个不经事儿的单纯姑娘家，“听说这纸鸢飞得越高，其主人的福气就越好，我希望老太太福寿延绵万里长。”
许老太太刚要发作，谁知听到后话，又及时打住，硬生生将一口怒气给咽回肚子。
蒋行知微微挑眉，没想到小丫头很有一套，不动声色地打了老太太的脸，又给俩甜枣，让她有苦说不出。
这把年纪，最奢望的便是福寿安康，若是老太太有半点儿呵斥，那便是对美好祝愿的亵渎，祝愿她早日升天。
不过才逗留片刻，便看清许氏亲娘的真面目，蒋行知不由唏嘘，这卫家也太难了吧？
早三十年前，卫家人就七零八落，如今这姻亲也是毫无亲情，真是难为卫家，难为这小娘子一人撑起卫家生计。
“早前听说外头有人在传你女儿抛头露面给人看病，厚颜无耻到连正经医馆的大夫也质疑，我就想问问卫柏舟，你的门风家教何在？”许老太太半阖着眼同卫柏舟说话，完全把他放在眼里。
卫柏舟自然也晓得岳母对他的轻视，于是低垂着眸子，应声道，“我家言儿本事大，能看病开方，这不能叫厚颜无耻，这叫本事。谁愣是要这么讲，她便是个井底之蛙，眼界小脑门大，活像一个大傻瓜。”
“你……”
书言噗嗤笑了出来，没想到爹爹护犊子还护出一首打油诗出来，于是吩咐卫三郎，“快，把爹爹作的好诗记下来，回头给兄弟们传阅一番。”
卫柏舟轻咳了两声，暗地里朝书言竖起大拇指。
“爹爹好厉害，”卫三郎崇拜无比，写下后又朗声念了一遍，气得许老太太胸脯起伏不定。
这都没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