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想起要给你们百道师伯抄一本小楷的茶经,这都半个月过去了,还一字未动呢,”卫柏舟拉着书言往外走,急切得仿佛天都要塌下来了,“事关爹爹信用问题,今晚必须抄出来。”
抄茶经?还要用小楷的?
爹这是哪根筋抽住了才会想到用这种写法给百道师伯抄茶经?
“爹爹,大郎,二郎呢?”
打她记事起,谁家若是想求个字或者书什么的,都是大郎和二郎给抄的,爹爹哪里舍得她这个宝贝女儿抄书。
今日倒是奇怪了,就偏偏找她上了。
她有要紧的事情,留在家里抄书,可不就耽误了么?
“他们不行,”卫柏舟解释道,“你百道师伯的脾气你又不是不懂,说了想要什么样的字必须要什么样的字,你两位弟弟的字过于阳刚,不适合茶经。”
还有这讲究?
书言疾步跟上卫柏舟,“爹,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
卫柏舟闻言,脚步倏地一停,脸上满是哀怨,“言儿,是不是爹爹的事情在你的心里都不算事情了?”
“不……不是的,爹……”书言忙要否认。
卫柏舟又道,“你现在是出息了,爹爹都叫不动你,是不是?”
“不,爹爹,你听我说,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走吧,”卫柏舟不等书言说完,拽着她的手腕往自己房里拉去。
书言的内心是抗拒的,可双腿还是情不自禁地跟着走了。
爹爹鲜少事情这么拜托她的,不帮着抄,好像说不过去。
她记得家里是有一本茶经,花上两个时辰抄写,应该没问题。
锦园是爹娘的院子,旁边本来是另有一座小院,因是空着,便改为书苑,供爹爹日常做学问之用。
“言儿先做好,爹爹去拿书,”卫柏舟把书言按在了位置上,然后去旁边的藏书房拿书。
书言一等等了一刻钟还不见人回来,便起身过去看看,只见爹爹站在高脚椅上,正一本书一本书地扒拉开来。
“茶经有了,盐经有了,布经有了,还有棉经丝经绣经……”
听着这些念叨,书言脑门突突猛跳,都抄完这些怕是一晚上都抄不完,爹这是要干什么?
不行,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趁着爹爹还没转身,书言蹑手蹑脚地往外走。
“哈,言儿,你是迫不及待了么?”身后传来爹爹的声音。
书言犹如被机关控制了似地走不动了,她龇牙转身过去,指了指堆在一边的书籍,“这些……都要抄吗?”
“是啊,你也知道你百道师伯的,爱书如命,知道我们家有这些书,恨不得都搬回家,”卫柏舟叹着气,“他也是可怜,无儿无女,以书为伴,爹爹若是这点要求都不能满足他的话,还是个人么?”
这都上升到道德成面了呀?
“爹,”书言正色道,“百道师伯喜欢书,可以让他自己抄么。”
“不行,我怕他弄坏我的书,再说了,他那几个字鬼画符似地,能见人么你说,”卫柏舟下了高脚椅,整理好要抄的书之后,端到书桌上,笑着拍了拍,“乖女儿,辛苦你了,你就熬个夜,抄抄完,爹和你百道师伯也好有个交代。”
熬夜抄书?
书言上辈子就没干过这事儿,这辈子怎么可能还干这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