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听了柳儿的话,先是一愣,然后便是一脸不悦道:“姑娘这话说的,是嫌我家老爷工钱给的少呢,还是嫌我家老爷不够资格,配不上你家的东西?你要知道,你们能安安稳稳的在这京城里做买卖,不都靠我家老爷这些年的出生入死吗?我跟你说,你今日不收了我的订金,我是不会走的。”
迎春听了宋明这话,不屑一笑,对喜安悄声道:“你瞧瞧这人,真不知天高地厚,孙绍祖身边就这些人,真是近墨者黑,偏不给他做!”
这时,却见小柳儿面上做出犹豫之色,过了一会,便道:“那好罢,这位大哥的定钱我就收下,这就给你排上,唔,到时让你家夫人来店里量身子,一年以后,一定将衣服送到贵府。”
迎春听了这话,紧紧的掩住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那边宋明却是勃然大怒道:“好你个小丫头,竟然敢捉弄大爷!让你们那个姓李的缝子出来,我倒要见见是个什么人物,竟这般怠慢本大爷!”
“我哪里敢,大哥言重了,我们做买卖的,哪里会把客人往外推呢,是实在前面都排满了,而且我家先生要求又高,每一件衣裳都要细细琢磨许多天,她这会去宝兴隆布庄亲自挑料子去了,大哥一定要见她怕要等到掌灯了!”小柳儿答道。
迎春见柳儿这一套太极打得恳切赤忱,行云流水毫无破绽,均是偷偷窃笑。
那宋明听了半晌无语,瞪了柳儿两眼,只得一转身,愤愤的离去了。
小柳儿见宋明走了,便推开通往里间的门走了进来。
“想不到我们柳儿竟这般能干。”迎春见了柳儿,便是展颜一笑。
“老爷身边这些小子,平时仗着老爷的势,都是嚣张惯了的,对我们说话都是趾高气昂的,活该今日在咱们这里碰钉子了。”喜安也是一脸的欢笑。
“李徕也是这般么?”迎春笑道。
“他不是,他对我从一开始就客气得很。”提起李徕,喜安脸上便是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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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近中午,迎春在二月春吃了些糕点,喝了一盏茶,略休歇一阵,便又忙碌开了。
到了下午申时末,迎春与喜安收拾停当了正准备回孙府,还没出门,便见宋明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急匆匆的飞驰而来。
迎春一见,便赶紧拉着喜安往回跑,一直跑到里间,然后将门关了起来。
“那个孙绍祖!看来,不给连星在咱们这里求一件裙子,就是是不死心啊。”迎春皱着眉头道。
这时,小柳儿见上午那位家仆又来了,只得迎了上去。
宋明下了马,冷眼斜看了小柳儿一眼,也不理她,自己径直走到柜台后面在盘点记账的张全,将手里的那个包袱扔在桌子上,然后冷冷的对张全道:“这是料子,我们老爷说,一定要在二十天内拿到裳子,因为他下个月就要出远门了,这点钱是给你们那位什么先生的辛苦费,让她多给操劳操劳,衣服拿到以后,若我家连星夫人满意,还有重筹。”说罢,又将一个小荷包扔在了柜台上,发出沉沉的闷响。
张全倒是在中午听迎春小柳说过此事,此刻见宋明这一番话说得貌似礼貌,却又透着跋扈,皱眉看了他两眼,然后道:“这事我也做不了主,我去问一下李先生。”然后便提着那个包袱并那个沉甸甸的小荷包走进了里屋。
“上午来的那位大哥,一定要先生给他家夫人做裳子,然后给了我这个。”张全边说边将那个包袱并那个小荷包递给了迎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