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凝言按揉眉心，忽瞥见门口人影。垂腕摇头，“躲着作甚，进来吧。”
门口人影转了个身，片刻后又转了回来，轻轻推开门露出一清澈眼眸望向画凝言。
“这般晚了，怎还未歇。”
“事情……是不是很严重……”
“没事的，小事情不用担心。”
画颜走了进来，伸手轻掩上屋门。走到画凝言身侧坐下，咬唇垂眸看着画凝言手中茶杯。
“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么？”
“其实，我是想说……”画颜抬眸看着画凝言，略有眼神躲闪。只看了她一眼便垂眸抿了抿唇，须臾开口而道：“我是想说，你不用把我当小孩子，把我……看做和你一样年纪就好。”
画凝言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眉心，莞尔一笑。“是该夸一夸，你演技的确不错。我都有时候忘记你还是个九岁小丫头呢。”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别这样取笑我了。”画颜抬眸，神情极为认真，“我既然来到这，便不想成为你的累赘。如若可以，我想为你做些什么，哪怕是微不足道小事亦未尝不可。我希望你不要嫌弃我。”
“傻丫头，我怎会嫌弃你。胡思乱想什么？嗯？”
“我非是无有用处，虽有些时候的确不及你们，但请不要将我视做弱者。”
“虽然但是，我不得不承认，你的确很弱……”
画凝言看着眼前乖巧人儿着实有趣，便于心烦意乱中打趣她几分，缓一缓心底伤郁。
“我现在总算知道你为什么那么讨人厌了，总是喜欢不合时宜的开玩笑。”
画凝言拿着墨笔将画颜眼角淡去的泪痣重新点上，“你还别说，有这一颗泪痣，你比我美上三分。”
画颜看着画凝言有意移开话题，定是铁了心不让她涉险。眼眶染上潋滟只觉眼前之人蠢极，心中暗暗骂着。傻子……我都有心杀你，你还如此待我……我都不知何时控制不住我的意识，到了那时你就不同我嘴贫了。
画凝言看着眼前人眼里泛泪，眼尾晕红似是气急，心下茫然。我自知你从小是个泪人儿，可亦未曾意识到如此弱不禁风。护你是我最后底线，小崽子你此时可别同我耍脾气。
画颜眨眼间那泪水便滴落一颗于衣衫上，须臾隐没，于袖上留了淡痕。
“依你依你都依你。”画凝言最是怕人哭，将笔放落桌上砚台边。“不过你听着，行事之前需要问我，不可擅自莽撞。”
“我何时莽撞过……”画颜眼含清泪弯眸而笑，那模样让人觉得心疼，宛若一朵入水蓝莲。心下一言：我亦未曾想到，偷懒不苦练武艺也有好处。幸好……我武功不及你……要不然……
“把眼泪擦擦。”
“嗯……”
“别……别揉眼睛，泪痣揉没了……”
“嗯……”
“我教你，以后若是有泪，用指尖这样点一点，不会揉红眼睛。”
“矫揉造作……”
“？……！”
“郡主。”
听到门外敲门声，画颜站起身来，走于画凝言稍远处。
“进。”
“郡主，东西放好了。那里压了一张纸，我替您带回来了。”画婳推门轻步走入，将屋门关紧便将袖口藏着的东西双手递给画凝言。
“嗯，没人发现你吧。”
“郡主放心，我藏东西之前到门口门缝处看到那衙役正打着瞌睡。”
“好。”
晕墨之纸打开，画凝言认出了字体，刚劲笔锋，是欧阳昃枫所写。
铸剑师十人有疑
火炉匠三人有疑
簪缨娘一人有疑
青蔷女一人有疑
画凝言心中感叹墙外人成效之高，“青蔷”二字于眸间停留甚久。根据先前所了解，青蔷院花魁是柳理理红颜知己。画凝言取下灯罩，将那张纸置于烛火处点燃。
纸落于地，青烟一缕成灰烬。
“天色已晚，你们先回去休息。”
“是。”
画凝言看着那处余灰略存不解。会是她么……如若是，柳理理被人利用还是另有他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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