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鲜无人迹的郊区不同,汴京作为北宋的首都,即使是在如此内忧外患的情况下也呈现出了一种异样的繁荣。秦暮烟甫一进京就处于两眼放光的状态,看见什么都觉得稀奇,恨不得在就地铺上一层画纸,把自己的所见所闻都画下来。
“这个这个!”
秦暮烟拿了一把扇子遮住半张脸,一边后退一边兴致勃勃的和刘云海说话:“我在《清明上河图》中见过!是……啊!”
头一次亲眼目睹画上的场景的人兴奋的无以复加,面朝着自己唯一熟悉的人后退,甚至顾不上四周的环境,直到撞上旁人的肩膀才猛然反应过来,声音戛然而止。
“对不起对不起……”
她反应飞快的道歉,不等身后的人把手抚上自己的肩膀就退出三步远,刚好停在见状上前的刘云海跟前,随即手腕一凉——是一双体温较低的手盖了上来——被一股力道扯着又退了两步。
刘云海侧身挡在她身前:“民间女子莽撞,惊扰了皇……您,还请恕罪。”
……
“文彦说的这是哪里话。”一阵诡异的沉默过后,秦暮烟先是听见了一声低笑,紧跟着响起一道男声:“这位姑娘性子活泼,敢问芳名?”
秦暮烟心里“咯噔”一声,把头往底下埋的更深的同时,又悄悄借刘云海的背影遮住了自己大半个身子。
秦暮烟直觉告诉她,要坏事儿,所以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又不傻,听刘云海喊“huang”字了,这种年代,敢用这个字的,除了那个艺术家皇帝赵佶还能有谁……
再看他身后那人,三十往上的年纪却不生胡须,多半是宫里的。
刘云海恭恭敬敬地应了话。
“哦?秦姑娘,”赵佶挑眉,右手一扬示意刘云海退到一旁,露出身后一道完整的人影:“之前没听文彦提起过,是你的远方亲戚?”
他朝着秦暮烟开口,话却是问刘云海的,说话的间隙还上上下下将秦暮烟打量了个遍,看的后者浑身像过了水似的凉。
她虽然历史成绩不怎么好,但也晓得这位艺术家的私生活实在一言难尽,而刘云海又是个老实性子,听人这么问了就傻兮兮预备说实话,于是眼疾手快的抢在他之前开口:“我是孟哥哥的妻子。”
她惯会装傻,装着一副娇羞的样子,往左挪了两步把自己藏在刘云海身后。
刘云海撇过头看了她一眼,没有反驳。
“妻子?”赵佶把这两个字在舌尖过了一遍才又看向刘云海:“却不曾听你提起过,莫非……是在骗朕?”
男人身上是久居高位沉积下来的威严,说话时语气分明是淡淡的,尾音甚至还带着轻微的笑意,但就是听的人脊背禁不住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