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着狐狸皮的那位少年郎叫做叶枫年,今年才十六岁,家中有亲戚在府衙当官,于是走后门把叶枫年弄进府学念书。
这孩子本性不坏,可能还是因为年纪小,不懂人情世故,自小被家中长辈娇惯着长大,十几年来没有遭受过挫折,性子有些娇矜,还有点争强好胜。
自以为进了府学以后,他就是府学的第一根草,谁成想竟然凭空出来一个宋衍深,一进府学,就抢走了他所有的风头。
回回小考,宋衍深考第一;次次先生提问,宋衍深答得最好最有深度;就连他姐夫,府学的学官,都说宋衍深以后前途无量。
这可是他的亲姐夫啊,都没有这样夸赞过他,却对一个外人寄予厚望,这让叶枫年起了竞争的心思。可是学业方面,他是怎么比都比不过宋衍深了,谁让他爹娘也不甚聪明,没有给他生一个好脑子,所以叶枫年也不折磨自己了,学业方面比不过就算了。一个班总要有人拿第一,他只要不吊车尾就行了。
就是昨天,他用兔皮领子第一次赢过了宋衍深,本想今天乘胜追击更上一层楼的,没想到宋衍深今个又拿了别的稀罕玩意。就连一向争强好胜的叶枫年也不得不承认,手套确实是个好东西。
叶枫年见已经有人试着戴过了,他现在再去借来看看,应该也不算突兀。
“宋……兄,”叶枫年差点就直呼其名了,幸好在中途收住了话改了口,而后别扭地问道,“那个手套,能不能借我也看看?”
“当然可以。”叶枫年在宋衍深眼中,就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别扭的小孩,宋衍深对于没有坏心的人,一向是宽厚大度的。
趁叶枫年试戴的时候,宋衍深趁机跟同窗们说:“大家谁还想拿着看看,一会去叶枫年手中拿就是了。”
这是林静漪跟他说的,要一步步地引起诸位学子的兴趣,等到他们对这些东西感兴趣之后,见市面上没有卖的,说不定就会回家,让家里的长辈帮忙绣一绣缝一缝。
但是照猫画虎终究是不行的,再加上宋衍深天天在他们面前晃悠,他们很快就能感受到正品和仿冒之间的差别。
围巾还好说,不管是羊毛围巾,还是棉布里面塞棉花,亦或是动物的皮毛做成的,这些都没有难度,围在脖子上的感觉都差不多,只要能保暖就成,大男人也不管好不好看。
但是手套不一样,毛线是林静漪知道的,最适合用来写字时戴的手套,别的材质甭管一匹布是几两还是十几两银子,都不好使。用别的材质的布料做成的手套,写字时异物感很严重,不好握笔,找不准着力点。
所以林静漪昨夜跟宋衍深说:“你明天就把这副手套给你的同窗们都试一试,让他们好好感受一下带着毛线手套写字是什么感觉。只有这样,等他们自制的手套做出来以后,才能体会到这二者之间巨大的差别,才会知道正品终究是正品。”
这也是为什么宋衍深之前戴围巾时,连碰都不想让同窗们碰一下,而这次带了手套过来,却大大方方地让各个同窗都试一下的原因。
这一试就试到中午下学,手套在各个学子手中转了一圈,最后才回到宋衍深手中。
晚上回去后,宋衍深把白天在府学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林静漪,跟她说府学的学子有多么想要这副手套,恨不得拿浆糊把手套粘在自己手上,再也脱不下来。
“那你以后就天天戴着,馋馋他们。”林静漪一边说话,一边手下动作不停,毛线针飞快地勾着毛线,两根木针舞得飞起。
宋衍深看得吃惊又入迷,好奇地问道:“为什么要把毛线从这根针换到那根针上面,然后又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