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层叠叠的纱幔遮住了海伦娜的视线,让她看不清对面的真实情况。
风偶尔吹起轻盈的幔子,使那头的人影都显得有些缥缈,在那些缥缈的影子中央她仍能看出哥哥的痛苦。
又一阵淹没在喉咙里的痛苦低吟传了过来,仰卧在床上的身体在颤抖,一股铁板炙烤着人体所散发出的蛋白质焦味在房间里扩散,从幔子那头飘到了幔子这头。
海伦娜撇过头去,不敢再直视那可怖的画面。她知道哥哥那条腿是保不住了,现在她关心的是他的性命能否保住。
“祭司大人,您要的药膏。”
有人将药递给了那头的医者,那医者从国王的床榻前站起身来,走向了房间的另一头。
幔子那边的仆人们一刻不停的忙碌着,他们将热水换了一盆又一盆。
血液被水冲淡,从哥哥的伤口流了出来,顺着光洁的原石地板流到了海伦娜的脚下。
她往后退了一步,不忍让自己踩在那摊血水上。她把那血水当成是哥哥身体的一部分,唯恐自己踩上去,会增加他伤口带给他的痛苦。
“公主殿下,你要不去外面等吧?”护卫队队长走了过来对她道。
“我就在这里等,哪儿也不去。”她的声音轻得像阵风,让一旁的护卫队队长担忧的又看了看她,他或许以为她会随时晕过去。
海伦娜直视着前端,视线至始至终没有离开过床上的那道影子。她必须把它牢牢记在脑海里,只有这样她才能获得勇气,获得以后不管面对任何事都能挺过去的勇气。
届时,幔子那头传来急促而凌乱的脚步声,一名仆人跑到房间另一头对站在窗前的医者说:“祭司大人,国王晕过去了。”
那名医者再次走回了国王的床榻前,他俯下身看了看国王的状况和他伤口的状况,然后站起来对仆人们说:“再去换些热水来,伤口清理干净以后把这药抹上去。”就在拿着药膏的仆人准备离开时,他又叫住了对方,“等等,还是给我吧,让我来。”
海伦娜控制着自己想要冲过去的冲动,她一动不动,像个雕像在原地又站了很长时间。
当幔子对面的紧张气氛渐渐缓和后,那名医者从白纱幔那头走了过来。
海伦娜抬头望向他,她的出现让对方微微有些惊讶,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公主殿下?”伊凡迪迦望向幔子那头又转回头来望向她,“你要见国王吗?他今天可能醒不来了,你继续等在这里也是白等。”
“祭司大人,我是来找你的。”
听她这么说,伊凡迪迦将她带到了国王寝宫外的一处庭园。
两人站在那里后,海伦娜才向他表明了来意。她说,她想去教会关押塔看看那位红衣祭司。
她的提议让伊凡迪迦有些为难,他道,“公主殿下,红衣祭司虽然关押在教会的关押塔里却是王庭的罪犯,所以就算我给你批了通行证你也不可能见到他。”
“那么我怎样才可以见到他?”
“要见他的通行证必须有两道官印,除了教会的还必须有军方的。”
“军方的官印我该找谁?”
“霍布文。”
伊凡迪迦说出那个名字无疑判了海伦娜死刑。她低下头,惆怅跃上眉梢。霍布文?她要去找他就是自投罗网。
“公主殿下,你见红衣祭司做什么?”
“……”
“殿下,不管你见红衣祭司是为了什么我都必须提醒你,就算你拿到了两道官印也不一定能见到他。他现在是王庭重犯,国王清醒时下了御令不许任何人探视他。守在牢门外的全是圣御骑士,就算是霍布文将军想亲自去见他也得带着御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