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曰:
边地风云起北平,
诸侯纷乱有燕京,
谁料胡尘遍地起,
白塔尤耸北海边。
北京,在中国意识形态当家的语境中,是个神圣的名字。如歌中所唱:“抬头望见北斗星,造反战士向北京。”又如歌中所唱: “我站在草原望北京,一望无际的过太安宁。”
北京,都说是“古都”。这“古”倒是古,只不过很长时间内可“都”不起来。好多年前,我曾在北京时适逢大肆纪念建城3040周年。(如果想上溯到北京猿人的,只怕要失望了。北京猿人可不是现代人类的祖先,现代人类是智人演变来的,北京猿人是与智人完全不同的另一支的原始人,并在生存竞争中被淘汰殆尽了,一如尼安德特人。)那时不过是一个不算大的诸侯之城燕京,谈不上什么举国大邑。然后在后面的岁月里,一直默默无闻,以幽州这个挺暗淡的名目存在于世,并且也没有证据证明该历史就在现北京市辖区内,我看在天津西面蓟县的可能性更大。
北京曾称过北平,但历史上的北平,可绝不都是现在的北京。像秦汉时的北平,都到关外了,比较大名鼎鼎的北平太守,像李广、公孙瓒,没有人会以为他们与现在的北京有关。
古时,起码宋前,华北的一带的大都会,是邯郸---大名,是殷都---邺城,后来又有平城---大同、晋阳---太原崛起成为一统北方的王朝的都城。华北一隅,超级都市未免太多了呀,所以,现在北京的范围内的地方,那时根本排不上号呀,还谈什么“都”不“都”的。(就像现在的一线城市,天津也排不进呀,一个地区内不可能容纳太多超级城市呀。)
所以说,现在网上有称北京为“胡都”,我觉得并非一点道理没有。北京地区,作为整个北方的大都会进入人们眼帘,应该是从大辽受割让的幽云十六州后开始,大辽为统治汉人,将十六州之首幽州的治所改造成析津府,并进而将其定为南京,这是北京历史上第一次成为一个大国的首都载入史册,尽管那大国连中国北方也没有统一,而且又只是作为五个首都之一。北京的绰号叫帝都,显然,是作为一个北朝的帝都的身份进入大都市的殿堂的。
然后是北宋过手,北宋显然没有拿北京当回事,改作燕山府。一府之地,还是山地行政单位。(所以北京乃至北京信仰的史家包括爱好者大都对宋不以为然?看看,意识形态无所不在吧。)然后为金侵占,直到金迁都北京,改为金中都,北京再一次以胡都的身份傲视群城、博人眼球。后面的事大伙也知道,蒙古打进来,元大都,还有一个名堂,汗八里。(堂堂帝都顶着个汗八里的名号,我家大门常打开,迎接八方宾客,比如马可波罗,不知道是怎样一种体验。)
到明北伐,北赶大元,北京也不过是一个军镇北平,交由不受欢喜的燕王镇守。(传说是元大都俱毁,刘伯温重造北京,八臂哪吒城,现在的格局始成。也就500年时间,比上海的历史长吗?)燕王篡位,北京才赶上帝都,这燕王嘛,母亲说不好,有说是朝鲜人的、蒙古人的,有说是元顺帝妃子的、赵敏原型的,反正非我族类。据说朱棣建大报恩寺密藏其母姓名不敢示人,即是如此。朱棣之残暴胜过朱元璋,归入蛮夷也好解释其性格。再后来就是满清,显而易见。
所以北京的历史,大致可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从有城到天福三年(公元938年),第二阶段,从天福三年(公元938年)到洪武元年(公元1368年),第三阶段,从洪武元年(公元1368年)到迄今。第一阶段就是玩儿,这城是否在北京地界也还是有争论的。第三阶段是正式现在的格局,是否是胡都也有可讨论的余地,反正朱棣与淸鞑都有大把的黑点可以黑。
最重要的是第二阶段,公元十世纪到十三世纪,正是我宋的年代,也正是各种胡人的意志把北京从无到有建成了世界名城。这胡都之名无可遁逃!(为什么一定要挑明这么说呢?因为网上黑上海都黑出翔了。第一个套路是,上海好是因为中央给的政策好。尼玛上海作为远东第一市的时候被你吃了?这是无脑黑。紧接着就是第二个套路,上世纪二三十年代上海的畸形繁荣,是以全国的沉沦为代价的。这真是欲加其罪啊,相当符合斗争派的原罪学说,社会、社会。比如,“工人受罪是资本家剥削造成的”、“农民受苦是地主心黑造成的”、“穷人苦难都是富人的责任”、“中华历史落后是孔老二克己复礼造成的”、“中国近代衰弱是帝国主义侵略殖民造成的”。。。反正你不行都是别人的缘故,你自己是白莲花。法律都只确认有因果关系的事实,谁敢像你们这样张口就来呀。我倒不是因为别人黑上海我就一定要黑北京这个与上海唯一并称的强一线城市,而是从逻辑上看黑上海的套路都是明显有以崇尚北京为意识形态的威权主义痕迹,所以揭示一下北京的黑历史有打击这种莫名其妙信仰的作用。)
我对北京这座城市本身没有偏见,仅仅对拿北京做信仰的威权主义意识形态,并对以此为逻辑的黑上海思路表示不服。如果好好说话,那么如今强一线城市的上海与北京同为中国的门面与骄傲;如果硬要掰扯上海的兴盛源于西方地方殖民文化,那么北京的崛起则纯为野蛮民族的侵略与占领了。
我也曾徜徉在北京午后后海的阳光里,旁边就是据说从元朝就有的南锣鼓巷,今天依旧繁华着人声鼎沸;我也曾出德胜门到亚运村附近寻觅元大都城墙的遗迹,那里离德胜门已经老远啦;我也曾游过北海公园,那太液秋波的周边,明显不是中华风格的白塔熠熠生辉。。。。
有那么一拨人,总是试图塑造愚民对北京的信仰。比如,商业大片中北京建筑的大规模毁坏的架空剧情是不可接受的,流行歌曲中对北京白富美形象的歪曲是不可接受的。。。可是,历史中北京给人的感觉,不就是这样的么?“人说北方的狼族,会在寒风起站在城门外,穿着腐锈的铁衣,呼唤着城门开。。。”
谬史氏曰:大宋时节,草原狼族、塞外三朝对中华民族的唯一贡献就是,把汉故地的一座小邑,打造成日后名扬天下的胡都。仅此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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