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雍邵康节虽然在现代知名度不高,但在历史上、在算命界中,有着近乎圣人的地位。“邵康节梅花易数”,对应的往往是“诸葛亮马前神课”。
张载在现代的知名度,是凭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名言行走江湖的,被当代哲学家冯友兰称作“横渠四句”。张载出生于长安,后辞归,讲学关中,故其学派称为“关学”,以《易》为宗,以《中庸》为体,以《礼》为用,以孔、孟为法。他提出了以“气”为本的宇宙论和本体论哲学思想。认为宇宙的构成主要分为三个层次:太虚枣气枣万物,三者是同一实体的不同状态,它们之间的关系是相辅相成的。
张载与二程往来互动,颇为走动,张载有赴京师赶考,二程也有赴长安讲学,双方似乎还有亲戚关系。从这一点看,大宋学术气氛还是蛮轻松的,门户之见并未阻碍交流。张载曾一夕二程至,与论《易》,次日语人曰:“比见二程,深明《易》道,吾所弗及,汝辈可师之。”撤坐辍讲,与二程语道学之要,涣然自信曰:“吾道自足.何事旁求。”于是尽弃异学,淳如也。看来张载与二程在易学上还是有共同语言的,但在大道上就各持己见了。所谓大道之争也。后来又有“吕氏四贤”,吕大临、吕大忠、吕大防、吕大钧,并为关学理学大儒。吕大防最良,文治武功,历史上有一席之地。
按照“北宋五子”的概念,那么,南宋起码也有五子,刘子翚、朱熹、张栻、吕祖谦、陆九渊。刘子翚是朱熹老师,岳飞师兄,号屏山先生;朱熹大有名,尊朱子,号晦庵,久注武夷,为“考亭派”祖师;而张栻是弱鸡张浚之子,东南三圣中与朱熹并称,岳麓书院山长,号南轩,算“湖湘派”(张浚的名声,很大一部分被其子张栻给提携上来了,正如大魏鬼畜王司徒在史界的名声,很大一部分被其子经学大师王肃给提携上来。);吕祖谦是东南三圣余下一位,开创“婺学”,与吕本中又是一对“大小吕”,称东莱先生;陆九渊讲学象山书院,号象山先生,开创“心学”,这个牛逼大发了。
理学在朱熹手中集于大成,他所著的《四书集注》后来慢慢取代了五经的地位,科举考试便在《四书集注》的范围内出题。宋宁宗时的权臣韩侂胄由于结党营私,骄奢淫逸,与文人们对立了起来,理学家自然站在文人一边。韩侂胄索性把理学定为“伪学”,规定凡是“伪学”中人,一律不能做官。大小官员在写述职报告时,还要多加上一句“不是伪学党中人”。此称为“庆元党禁”。(这个南宋的政治事件同样可以与北宋的元祐党禁对照起来看。但凡北宋有的事,南宋总要翻一遍,北宋搞师师,南宋就搞安安;北宋搞元祐党禁,南宋就搞庆元党禁;北宋搞雍熙北伐、宣和北伐,南宋就搞隆兴北伐、开禧北伐;北宋搞熙和开边,南宋就搞端平入洛;北宋搞出濂溪、明道、伊川、康节、横渠五先生,南宋就搞出屏山、晦庵、南轩、东莱、象山五先生;此外,南宋开国者赵九,兼具北宋开国者赵大的无赖和赵二的恶毒,一祧兼两房,难怪那么爽气把皇位还给赵大家。)
朱子作为宋理学的代表,后世自然各种攻击不断,什么严蕊案、什么爬灰、什么尼姑。。。这很正常,看看孔老二被黑成什么样子了。我中华搞整人那是有几千年传统的。作为一个思想家,只看他是否提出了前无古人、对社会有贡献、对别人有启迪作用的思想,管他作人怎么样呢。我们吃个菜需要考察厨师的人品吗?“不能解决问题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这套路玩得很溜啊。就如现代人一天到晚地追究比如思想家卢梭打飞机,偷东西,勾引贵妇,和比自己大12岁的华伦夫人相爱玩SM,有男人想强奸他,他各种和女人的风流艳遇,对这种窥视癖我不是很理解的样子。或者说,这样能贬低他的伟大吗?
话题且回到宋朝,后来,韩相政敌史弥远升任右丞相兼枢密使,把持国家大政。史弥远对于理学并没有太多心得,不过本着“敌人反对的都要支持”的原则,就对理学家颇为照顾,提拔了不少人到朝中做官。可是后来理学家不满意史弥远擅废立的做法,纷纷上书为济王伸冤。史弥远看到理学家们如此不识抬举,便很生气地把他们赶出朝廷。直到史弥远死后,宋理宗亲政。他为了励精图治,便把那些理学家重新召回朝廷,在朝野上下掀起了一股尊崇理学的风气。对于那些已故的理学大师,如程颢、程颐、朱熹等人,宋理宗都赐给谥号,请进孔庙。宋理宗很认真地研读理学经典,一时间“周程张朱吕之说,家传而人诵之”,理学一下子由“伪学”变成备受推崇的“正学”了。(宋理宗之所以庙号为“理宗”,也意在于此。此庙号也是历代帝皇中唯一一个理宗。兴理学具有唯一性。)
南宋理学更加开放,各家之间互动频繁。公元1167年,理学家朱熹不远千里,偕弟子从福建崇安来到长沙,与岳麓书院主教张栻讲学论道两月有余,留下了千古佳话——“朱张会讲”,开创了中国书院史上不同学派之间会讲的先河,在中国学术思想史上产生了重大的影响。朱熹在潭州(长沙)停留两个月,受到了张栻的热情接待,讨论了理学中的一些重大问题。朱、张岳麓会讲,是结成朱熹与岳麓书院之特殊关系的一件大事。同时,也使得岳麓书院讲堂之中的那两把普普通通的座椅,几乎成为中华文化的一个神坛。此后的绍熙四年,朱熹又出任潭州荆湖南路安抚史。在任期间,朱熹除“降武备,戢奸吏,抑豪民”外,把兴学作为从政的大事,在“本州州学之外,复置岳麓”。
南宋淳熙二年(1175年)六月,吕祖谦为了调和朱熹“理学”和陆九渊“心学”之间的理论分歧,使两人的哲学观点“会归于一”,于是出面邀请陆九龄、陆九渊兄弟前来与朱熹见面。六月初,陆氏兄弟应约来到鹅湖寺,双方就各自的哲学观点展开了激烈的辩论,这就是中国思想史上著名的“鹅湖之会”。陆九渊门人朱亨道有一段较为详细的记载:“鹅湖讲道,诚当今盛事。伯恭盖虑朱、陆议论犹有异同,欲会归于一,而定所适从。……论及教人,元晦之意,欲令人泛观博览而后归之约,二陆之意欲先发明人之本心,而后使之博览。”
陆九渊的心学传至明代,经王守仁的发展,形成一个比较精致的哲学体系,世称“陆王心学”。又形成中华思想史的一个高峰。
谬史氏曰,翻阅故纸,常常有这样的感觉,大宋的大师多到,基本数不过来,无论你从哪一方面切入,都挂一漏万。如同民国多大师一样,实为后世意识形态对立面所切齿。于是各种怪论纷纷出笼,比如大师弱国、大师毁国,甚至大师卖国。。。这就必然滑入反智主义的泥坑。是为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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