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崇焕一听,命衙役看座,对中年男子说:“你莫要悲伤,把案情仔细说来,本县为你做主!”
告状人抽泣了一会,缓缓开口说:“小人家贫,以做木匠活为生,一直无力娶妻。直到去年,我都三十岁了,才遇到一个牙婆,说有一名女子叫史丽华,才十八岁,家中父母突然患了暴病而亡,只要我拿出一笔银子,她就愿意嫁给我为妻!我喜出望外,四处找亲友筹钱,花光了所有的积蓄,才娶回了史丽华。
婚后我们老夫少妻倒也恩爱,没有红过脸。前几天我出门到乡下做活,工地离家有十几里,晚上我睡在床上,想着自己年轻貌美的妻子,心中既是思念又有几分不放心,于是趁着夜色一路狂奔,回到家中。
不想还未进门,我心里就是咯噔一怔,我家大门竟然是虚掩着的!莫非是家里进了贼?还是史丽华闺门不紧,招来了野汉子?我小心翼翼地走进家门,看见房门也虚掩着,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我喊史丽华的名字,却无人答应。我掏出火折子点燃蜡烛,看见床上史丽华身子朝外脸朝里躺着,我过去推推她,却觉得手上黏糊糊地,举起手一看,竟然沾满了鲜血!我吓得魂不附体,扳过史丽华的身子,赫然发现史丽华倒在血泊之中,只有身躯,脑袋却已不见了去向!
我大哭一场,转身出来,在各间屋子里搜寻,却没有发现凶手,就哭着赶来衙门报案,请青天大老爷做主!”钱正兴说完泣不成声。
袁崇焕听了,沉吟片刻,忽然问道:“钱正兴,你在外面做工,何故半夜赶回家?莫不是你与史丽华有隙,杀了她,又嫁祸他人?”钱正兴连连叩头道:“大人冤枉啊!小的花光了半生积蓄才娶到此女,疼爱有加,怎会生此歹心?”
袁崇焕点点头,又问:“那么史丽华平时为人如何?有没有招蜂惹蝶,是否恪守妇道?”钱正兴答道:“史丽华年轻貌美,常有一些闲汉用言语勾引,这也是有的。所幸小人一直看守得紧,又是新婚燕尔,也未见她有什么不轨之举。”
袁崇焕盯着钱正兴问:“你仔细想想,都有哪些人打你老婆的主意?这些人嫌疑最大!”
钱正兴想了想说:“有一位富家公子叫林金俊,家住我家邻街,开了个金店,我家史丽华常去看些时兴首饰,听她回来说,那个林金俊不老实,常常对她风言风语,言语调戏,我后来就不准她再去林家金店。”
袁崇焕站起来说:“那么我们兵分两路,你带我去你家勘察现场,我派衙役去传林金俊,也让他去你家。”说完袁崇焕调派人手,自己带了仵作和四个衙役去钱家。
到了一看,果然钱正兴家门大开,房门也开着,进去一看,卧室中一片狼藉,史丽华的无头尸倒在血泊之中,颈上不见了人头!
袁崇焕把手一挥,四个衙役主动去各间屋子寻找,却一无所获!仵作验尸也验完了,禀报说:“大人,死者头颅是被利刃切下,凶手手法麻利,一刀就完成了,脖子处没有鲜血乱喷,就是佐证。另外,死者下体没有交媾的痕迹,不是奸杀,这就奇怪了,死者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袁崇焕沉吟不语,不一会儿,派出去的衙役将林金俊带到,袁崇焕一看,林金俊一身锦绣,一副浮浪子弟的模样,神情却极其紧张,极不自然。
袁崇焕围着林金俊走了几圈,林金俊越发紧张,袁崇焕忽然对着林金俊嗅了嗅,开口说:“你随我到院子里来问话。”林金俊忐忑不安地跟了出去,袁崇焕细细打量林金俊,衣襟上竟然有血点!
袁崇焕沉着脸喝道:“林金俊,你衣服上的血是怎么来的?!”林金俊立刻浑身瘫软,跪倒在地,连连颤声说:“不是我,不是我……”袁崇焕厉声问他:“你身上的血迹是怎么回事?”林金俊还是连连颤声说:“不是我,不是我……”竟似疯癫了一般。
袁崇焕见他神色不对,摆摆手,命衙役把他押回县衙,下午再审。
到了下午,提审林金俊,林金俊还是有些疯癫,袁崇焕和颜悦色的说:“林金俊,你家开金店,家大业大,应该不会做出杀人的事情来,可你身上有血迹,不如实招供,只怕脱不了干系!”
林金俊渐渐冷静下来,慢慢说出原委。史丽华平时爱打扮,老去他金店转悠,林金俊看中她年轻貌美,就那语言调戏她。史丽华先是不肯,还告诉了丈夫,可丈夫娶了史丽华后,家里几乎一贫如洗,林金俊常去史丽华家门口转悠,送钱送物献殷勤,慢慢地史丽华就和林金俊勾搭上了。
案发的那天晚上,林金俊在酒楼里和几个朋友喝酒,忽然想起,史丽华说过丈夫这几天要出门做工。林金俊乘着酒兴,摸到史丽华家,发现大门开着,就以为史丽华给自己留的门,乐不可支地走了进去。
一路来到房门,发现房门也虚掩,林金俊摸进房里,借着月光依稀看见史丽华躺在床上,就猛扑了上去。不想摸着史丽华的身体有些僵硬,一动不动,手上还黏糊糊地,林金俊把手举到面前一看,一股血腥味,竟然是鲜血!
林金俊吓得魂飞魄散,跌跌撞撞地冲出史丽华家,回到家里一夜没有闭眼,只洗去了手上的血迹,根本没注意衣角也沾了血点,直到今天被衙役带到史丽华家问话,陷入囹圄......
袁崇焕仔细聆听林金俊招供,不像是说谎,但也不能排除他的杀人嫌疑,就派出衙役去林家搜查,有没有凶器?又派了两人去找林金俊的朋友,查证林金俊是不是昨晚与他们喝酒。
很快两拨衙役都回来了,禀报说没有在林金俊家里找到凶器,林金俊确实昨晚与朋友喝酒,没有撒谎。
袁崇焕陷入了沉思,凶手会是谁?就在脑海里把苦主钱正兴的话回味了一遍,突然想起,钱正兴说过,史丽华年轻貌美,常有一些闲汉用言语勾引她,凶手会不会是闲汉里的一人?于是立刻传钱正兴来衙门问话。
钱正兴想了想,提供了一条线索,自从妻子史丽华惨死家中,街坊邻居都来看热闹,唯独不见屠夫王五来过!而王五,正是对史丽华用言语搭讪过的人之一!
袁崇焕一听,急忙派出衙役,传王五来问话。王五很快带到,一脸的横肉,神情凶悍,一看就不是个善类。
袁崇焕问道:“王五,本县也不跟你绕弯子了,你跟钱家血案有何牵连?从实招来。”王五连声喊冤,大声说:“大人如何就一口认定小人与此案有关?小人是冤枉的!”袁崇焕冷笑道:“既然无关,因何这几天看热闹的人中不见你?必是心虚,不敢见人。”王五却说:“大人有所不知,小的这两天喝伤了酒,在家中歇息,实是与凶案无关。”袁崇焕也不多说,派出衙役去他家中搜查。衙役很快回报,王五家中各种刀具不少,只是未见带血的凶器。袁崇焕问:“那人头呢?”衙役答:“禀大人,也未发现!”袁崇焕闻言沉吟不语,下令将一干人等收监,明日再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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