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崇焕被打得血迹斑斑,体无完肤关进死囚牢。
袁崇焕痛不欲生,心里却明白,崇祯皇帝是面子下不去,重金打造的关宁锦防线形同虚设,京城还差点丢了,恼羞成怒,只有拿自己出气!
自己早期曾有过与后金议和一事,但那是一种策略,意在拖住敌人,争取时间守城,而且事后也向朝廷禀报过!
崇祯刚愎自用、操之过急,感觉受了袁崇焕“五年平辽”的欺骗;加上崇祯又是一个极度好面子的人,皇太极兵临城下,他感觉自己在百官和天下人面前颜面尽失,这才恼羞成怒,把自己下狱。
可叹的是,朝中文武一边倒的要治自己的罪,拿自己当替罪羊,竟无一人为自己说话!
袁崇焕奄奄一息地躺在牢房阴凉的地上,思绪万千,这时传来一阵脚步声。
袁崇焕理也不理,昏昏沉沉、气愤填膺地仰躺在地上,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说:“袁大人,皇上看你来了!”
袁崇焕一激灵,爬起来一看,说话的是皇帝面前的常随太监黄公公,再看黑暗处果然有一人,背着手站着,不怒自威。
袁崇焕看背影就知道,来的正是崇祯皇帝,连忙跪在牢房里,三呼万岁。
崇祯冷冷地说:“袁崇焕,你可知罪?”袁崇焕磕了个头说:“陛下,臣救驾来迟,没想到皇太极绕道长城进关,确有不察之罪;但臣忠心耿耿,绝不会通敌!说臣与皇太极有密谋,那是天大的冤枉!皇太极恨臣入骨,其父亲努尔哈赤就是被臣下令开炮炸死,宁远大捷,宁锦大捷,后金士兵死伤无数,皇太极怎肯与臣密谋?还望陛下明察。”
崇祯听了沉吟半晌,缓缓说道:“通敌一事,朕暂不追究,但你身为主帅,镇抚一方,怎么擅自杀了勇将毛文龙?毛文龙若不死,有他牵制,皇太极不敢大肆南下,这事你怎么解释?”
袁崇焕激动地说:“陛下!毛文龙无法无天,贪赃枉法,拥兵自重,朝中大臣多有弹劾他的!臣当时置身于毛文龙的部下当中,若不快刀斩乱麻杀了毛文龙,只怕死的就是臣自己!况且陛下赐臣尚方宝剑,就授予了先斩后奏之权,臣有何错?”
崇祯沉吟半天,说道:“你且待在天牢里思过,后金兵大举入关,烧杀抢掠,百姓涂炭,死者数十万,朝廷颜面丧尽,此刻不能放你出来,待廷议后再说。”
说完崇祯拂袖便走,袁崇焕只得跪拜送驾。
崇祯回宫,连夜召集阁臣商议,怎么处理袁崇焕。
西线主帅、围剿李自成的参政洪承畴说:“陛下,朝廷花费重金打造的关宁锦防线形同虚设,后金攻入关内,百姓死伤数十万,京城险些被攻破,不杀袁崇焕无法交代呀!杀了袁崇焕,臣愿率九边之军,出镇山海关,代为辽东巡抚一职!”
阁臣陈演说:“陛下,袁崇焕的关宁军桀骜不驯,祖大寿不听号令,私自带兵回关外,只有杀了袁崇焕才能震慑于他,袁崇焕不可留!”
东阁大学士魏藻德说:“陈大人言之有理,京城之祸,全由袁崇焕引起,不杀他,无法对天下士民交代!”
平贼将军左良玉谏道:“陛下,皇太极翻越长城南犯,山海关已无作用,不如迁都南京!我朝繁华富庶之地都在南方,臣尚有二十万大军,可以勤王护驾,送陛下去南京。”
言官光时亨急忙反对说:“陛下不可迁都!祖宗宗庙都在北京,六部官员家属都在北京,若是迁都,怎么迁得完?而且示弱于敌,一迁都,皇太极必然大军南犯,则山海关、京畿之地落入敌手矣!”
崇祯帝听得心乱如麻,委决不下。沉默半晌,一拍龙案,站起来说:“所有祸事皆因袁崇焕而起!朝廷大半的军费都给了关宁军,结果关宁军拥兵自重,作战不力,祖大寿还擅自撤退!朕非但要杀袁崇焕,还要将他凌迟三千五百刀杀死,以儆效尤!”
群臣听了暗暗心惊,无语而退。
第二天,崇祯临朝,与满朝文武说起昨夜商议之事,
大臣李明睿赞同南迁之计,他认为目前之困境,京城很难保住,唯有南迁或许有一线生机!
崇祯优柔寡断,李自成攻克京城周边,明军一败涂地,京城岌岌可危,也动了南迁之意;不想左都御史李邦华竟说:“皇上应该镇守京师,让太子南下江南,才是万全之策!”
朝堂之上众位朝臣展开了唇枪舌剑的争论,一派主张“弃地守京”,另一派主张“绝不弃地”,双方僵持不下,不欢而散,但是对于凌迟处死袁崇焕,没有人反对!
袁崇焕关在死囚牢里浑然不知,日日盼着皇上赦免自己,能够继续为国守边。
当天夜里,袁崇焕混混噩噩,半梦半醒之间赫然看见了牛头马面飘飘荡荡地进了牢房!袁崇焕惊出一身冷汗,霍然坐起,呆呆地看着牛头马面。
牛头竟然说话了:“袁崇焕,你死期将至,还不自知?你是个大有来历的人,阎罗大王特来看你了!”
袁崇焕呆若木鸡,果然阎罗王飘飘荡荡地进了牢房,看着憔悴不堪的袁崇焕,叹息道:“灵珠子,你竟堕落如此!”说完从袖子里掏出一颗五光十色不住变幻的摩尼宝珠,对着袁崇焕照了三照,袁崇焕顿时遍体清凉,悟出了投胎前在地府与地藏王菩萨的约定!
虽然如此,袁崇焕心有不甘,跪下说:“阎罗王,我有大功于社稷,却要被处死,天理何在?”
阎罗王叹息道:“你命是命,你多世转生,死在你手下的人命不是命?一报还一报,天道好还,这才是天理!其实菩萨是玉成于你,这一生你被凌迟三千五百刀处死,血肉还被民众抢去吃了,唯有这样,才能还清你多生多世欠下的命债,再转一世,你便可成佛!昔日释迦牟尼佛修忍辱仙人,有一世做了雪蛙,慈悲心具足,但被一个残忍的猎人捉住,扒了皮。
雪蛙疼痛难忍,在河边休息,这时被一只蚂蚁发现,然后叫来蚁穴中的八万蚂蚁来咬食它的肉。雪蛙不但没有生起嗔恨心,反而发愿:‘愿以此血肉布施功德,使沉溺在轮回中的众生,未得度者速得度,未安乐者得安乐,未解脱者得解脱,未涅槃者速涅槃。以此善根,愿我能够圆满如来正等觉人天导师的果位。现在我以己血肉满足它们,愿将来能以无上妙法满足它们,令彼皆证圣果。’
本来旁边有一条河流,雪蛙只要跳进河里就摆脱了蚂蚁的噬咬,但雪蛙怕淹死蚂蚁又种恶业,就一动不动,被雪蛙活活咬死!
后来佛第一次转法轮,最初利益和救度的就是这八万众生。我们现在在因地,也要这样广结善缘,多种善根,将来就能有缘度化这些众生。所以,享福是消福,吃苦是消业,这次的痛苦是你命中注定该受的,你又为何怨恨?”
袁崇焕听完若有所思,等抬起头一看,阎罗王和牛头马面全不见了!
袁崇焕悲痛欲绝,怎么也没想到崇祯如此心狠手辣,非但要处死自己做替罪羊,还要把自己千刀万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