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含絮的心被逼到了嗓子眼。
“快抱她进屋,准备热水!”何不言急斥。
池崇尽管已是精疲力竭,却又因担心而生了力气,一把打横抱起娜尹,极快冲入后苑。
池府上上下下瞬间忙碌地炸开了锅。
最后只剩下如仙把落单的应含絮从岸边扶起,问:“去我那儿换件衣服吧?”
应含絮已然觉得整个思绪都在暴走,没办法思考、没办法行动,她喃喃问:“会……会怎么样?”
“怕是要早产,或者……夭折了。”如仙根据其观察东海老人行医的经验,叹息道。
应含絮脑袋轰地一声炸裂,又嗡嗡嗡地回响了许久:又害了人?因为自己的愚蠢,又害了人!
她跌跌撞撞往里冲,想冲入何不言挽救鄂尔娜尹及其孩子的内室,却在外厅被一众人等拦住。
池老夫人几乎是一脸要吃了她的表情,狰狞暴怒:“你这个害人精,你还有脸进来做什么?你怎么不去死!你瞧瞧,就因为你半死不活,害了多少人?”
这番怒斥,被内室里鄂尔娜尹惨烈的痛呼声掩盖,那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呐喊,如一根根尖锐的针,狠狠扎入应含絮的心里,穿透了所有的爱恨,只余下对生存的乞怜,她循着池老夫人的目光看去,池崇脸色冷沉地坐在一旁,不看任何人。
应含絮知道他现在一定很内疚,他也害怕失去,虽然应含絮不清楚他究竟是怕失去娜尹还是他们的孩子,但那一刻应含絮在他眼底看到了他对他们母子有抛不下的感情。
“对不起……”除了说这个,应含絮不知道自己还该表达什么。
“你出去。”有人说。
应含絮混乱的思绪有一瞬没办法辨识声音,当她确定这三个字是从池崇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她感觉痛到麻木的心陡然有血滴滴渗出。
应含絮愣在原地,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池崇的话,聚焦在呆愣的她身上。
“如果娜尹和孩子有任何不测,我不确定会怎样对你,所以……你出去。”池崇重复道,他的眼神始终不看应含絮,他说的这句话,意思分明就是“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以后也是。”
应含絮深吸一口气,她想说些什么,可是没有机会给她。
池老夫人在得到儿子这样的反应后,终于满意于他的态度,她开始堂而皇之地轰赶应含絮:“你是傻了吗?叫你滚你听不懂吗?”
“你们不要这样对待嫂嫂……”池逸话没说完,就被池老夫人一顿掌掴:“小兔崽子,你嫂嫂在里头性命垂危,都怪这个恶毒的女人,你怎么还叫人家‘嫂嫂’,愚蠢!”
池倩将池逸从母亲掌下抢回来护在怀里,默默地抱着他不说话,眼角余光注视着应含絮,略微含了一丝无奈与同情。
她从前并不喜欢应含絮,直至那一次她被常琴痛打,是应含絮冲进来把常琴的怒意引了开去,她也知道常琴怒气的源头是因为应含絮,但她感激她那一刻及时赶到,她知道女人不该为难女人,但是她现在毫无力量去阻抗自己发狂般的母亲。
应含絮转身走出厅堂,在池老夫人的骂骂咧咧里,在池逸的不舍下,在池倩和如仙的无能为力下,和池崇的漠视下,她走到院落内,微微仰头,看到纷纷扬扬的大雪从天空落下,不过须臾,便在枝头结上了雪白。
灵安城多少年没下过这么大的雪了?这场雪,能冲刷走所有的冤孽、所有的罪恶吗?
心中剧痛,应含絮弯腰一呕,竟是生生一口血吐出来。
雪白衬着嫣红,触目惊心,她虚弱如将死,瘫软跪倒在地,却没有人来扶,没有人来问。
这大约就是报应罢?应含絮心想:也曾受宠、也曾风光,只是命里没有这样的福分,终究是要还个彻底,落得个四面楚歌,也是因着欲望的不满足,假如安于平凡、见好就收,不自恃过高、不得寸进尺,老天惩罚的手,会否还能温柔些?
天地肃穆、风寒彻骨,应含絮蓦地恍然:一个从前世重生过来的人,原来注定是孤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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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自己在雪里坐了多久,双腿慢慢感知不到寒意,上一次这种感觉来袭的时候,是在千漠雪山,那时候也是一样的心如刀割,直至昏死在雪地里,心如死灰,但这一次,终于被一声嘹亮的婴孩啼哭惊醒,孩子保住了?应含絮心中这样的念头一过,感动的眼泪当即夺眶而出,那么娜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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