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郅隆一身赭色便衣,发上戴着金丝蟠龙挽发镶玉冠,手上带着和田红玉扳指。腰间的玲珑八宝包金玉带上配着一挂昆仑玉穿黄翡翠珠的禁步。
王后则是一件藕荷色平绣牡丹上衣,杏色暗纹回纹边裳,披着一件紫红色金线绣凤纹褙子。头上梳着半翻髻,两侧各簪两只累丝赤金镶宝凤。上下两只一大一小,凤眼都是用小颗红玉珠镶的。两只小凤有核桃大小,大凤则大一圈,凤翅也长些,凤口衔着一串珍珠坠子。正当中簪一半圆雕花赤金栉。耳上坠着赤金亭台楼阁灯笼耳坠。显得仪态端庄,华贵美艳。
隔着珠帘,大王和王后的相貌衣着都看不清楚,司礼太监手中捧着秀女名册,一一诵读。
右丞相季叔太之女季佳予,年十八。
太师左执之女左茹,年十六。
上卿裴牧之女裴圭清,年十七。
左徒司马原生之女司马娴,年十五。
长史陈纳之孙陈娈,年十八。
司礼太监念一人,念到名字的便站出来跪下行礼觐见。旁人都是温婉大方的模样,只是左徒司马原生的女儿比旁人多了几分谨慎,每一步都像用尺子测量过一般,一分一厘都不差,目光不上扬,盯着前方十几步远的地面。
王后元纾轻声对卢郅隆笑道:“左徒的女儿最小,行止却比众人还要端庄,左徒家教甚严。”
“左徒一贯的谨慎老成,凡事都不敢说直白,不像季叔太。季叔太最近欢实得很,撺掇着朝臣们打着卫枢的旗号和金家硬碰。”卢郅隆随口一说,元纾顺耳一听,后宫不得干政,她也不好说什么,便笑道:“大都督身上从来不缺少话题。朝堂内外多少双眼睛都盯在他身上。”
卢郅隆登基,赐王后的父亲左丞相的尊荣,遇上金逄这件事,他被夹在季叔太和金逄之间,已经称病了几日,既不上朝,也不见客。
卢郅隆轻声对司礼太监吩咐“右丞相的女儿留下,上卿和左徒的女儿也留下,其余的撂牌子。”
出了宫,到了自家的车驾旁,佳予方才开口笑道:“妹妹今日行至端庄秀丽,好生出挑,把一众秀女都比下去了。里面一批批的还在选,还有什么趣儿?我看后宫三千佳丽,也不必上妹妹你一个。”
圭清听这话只觉得佳予略显轻浮,用帕子掩口笑笑:“姐姐,这才是殿选,还有复选和几次复看,最后要留宫住宿,着实不易,姐姐不可在一开始就说这样的话。”
暮色氤氲,余晖恬静的照在季府花厅的格子窗上,坐在蜜合色如意云纹的宋锦软榻上,季佳予换下选秀穿的服饰,换成家居常服,用一个香粉扑子在脸上铺了一层唐朝武则天为了容颜永驻令人研制的神仙玉女粉,又打了薄薄的一层牡丹胭脂。
看着架子上海兽纹铜镜中自己的脸庞,似乎看见了希望。将梳了个双丫髻,簪了两支累丝小金簪子,上面各镶着两颗鸡血红玉。穿过厅堂来拜见父母。
“启禀父亲母亲,孩儿今日点选,留下牌子,待期复选。”佳予行了礼。
“起来,坐下吧,”季叔太一指下座:“尝尝陛下赏的恩施玉露,陛下赏茶的时候,正巧卫都督递牌子回话,陛下也赏了他。”下人应声为佳予奉上一盏香茶。
夫人端起茶品了一口,头上的一对赤金凤穿祥云步摇所坠的珠子轻轻地摇摆。“陛下赏了老爷,又把一样的茶赏了卫将军,到了复看的时候,陛下不会把我们佳予指给卫都督吧?”
季叔太被妻子的话听了一惊,捉摸着自己在朝中的地位,想来想去,若论起权衡之术,断乎没有主动把文武大员连在一起的道理,却又弄不明白为何赏一样的茶:“王后的娘家是左丞相,我如今是右丞相,陛下若是存心压制我的势力,我的女儿必然不会入选,而今……而今陛下这是作何打算?”
夫人笑道:“卫都督手握雄兵百万,如果我们两家连了亲,虽然比不得侍奉陛下,却也是不错的。卫都督年少有为,仕途前景又好,我们家也算是高攀了,我看再合适不过了。”
佳予面上不好过,原是听过卫枢的名声,嗜血残暴,又是什么被种叛国,没有一句好话。卫枢的名声,一贯是被文人诟病惯了的,落地文人们不善仕途,反而善于诟病仕途上人。
身旁的贴身丫鬟杏儿不满道:“什么嗜血屠戮的将军,嗜血的莽夫怎么能配得上我们小姐?”
“胡说,那些话多是落地文人的污蔑罢了,愚人们总是不能理解聪明的做法,这就是他们永远进不了仕途行列的原因。”
季叔太斥责道:“说话越来越不知礼数。卫都督怎么了,那也是王公贵胄,当年庄股想要高攀,还被卫都督折了回来,要说庄股那个女儿真的是…”说着又教训女儿道:“你可不能跟她学,女孩子要懂得矜持自尊。”
佳予起身欠了欠身道:“女儿谨记父亲的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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