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枢坐了正位,从前德功太子的那些手下,都被卫枢杀的杀,免得免所剩无几。一朝天子一朝臣,正是如此。
“刘狗儿,本公子问你,金枢在百玦境内的司库还有多少?”
刘狗儿跪在地上,一拱手,口齿清晰的答道:“原有四座司库,王城一座已被搬空,现在是空库。其余三座一在房州,一在青州,一在鲁州,各存金饼金砖,马蹄金等各计三十万金。各存奇珍异宝一千件。”
卫枢点点头:“其他各国的你心里是否有数?”
“家奴另有一本细账。”刘狗儿从怀里掏出一本账簿奉给卫枢。
“看来你的手伸得很长啊?”卫枢随意翻了几页,那本账簿说是账簿,其实是一套账簿的目录。各国各州的大事都记在上面:“你不是金枢在百玦的一个账房吗?”
“家奴该死,家奴只是习惯了事事留心,”刘狗儿磕了个头:“家奴只管记账从未用账簿要挟过任何人。”
“这很好,”卫枢把账簿合上还给刘狗儿:“本公子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刘狗儿听命,”卫枢从案上取来一张文书,填了几笔,盖了印章:“刘狗儿,你是个实在的聪明人,也是个能担当大任的角色,举重若轻,很好。从今日起,本公子给你改个名字,你不叫刘狗儿,你叫这个字。”说着卫枢在一张洒金宣纸上写了两个隶书大字。
刘狗儿小心翼翼的结果那张墨迹未干的无比脆弱的纸张:“刘狗?”
金旻朗声大笑,夺过那张纸,指着第二个字道:“这个字是荀。”
“刘荀?”刘狗儿憨憨笑道:“这名字好听,听着就是当大官儿才有的名字,听着体面,家奴谢主子赐名!”
卫枢笑笑,绕在刘荀身边,一伸手,将刘荀拉起来。刘荀满脸堆笑,憨头憨脑的冲着卫枢点点头,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
“卫枢绕在他背后,在他肩上轻轻拍了两下:“还有一桩好事儿。”卫枢一招手,金旻的手下便捧着两个托盘进来。
卫枢扶着两个托盘中的东西,笑道:“一个是你的新衣裳,另一个就是你金枢使的大印。现在,都是你的了。”
刘荀初次荣升,不禁惊诧,原是老实人,没见过简拔提携的场面,双膝一软,噗通一声栽倒在地:“主子啊,我的亲主子,您就是我刘狗儿,不是,刘荀的再生父母。我刘荀从今往后,这条命都是您的了,家奴绝不辜负主子您的恩典。”
一语终了,便伏在地上,颦颦叩首,金旻将他扶起来的时候,脸上已有泪痕。颤抖着接过两个托盘,抱在怀里,言语还有啜泣:“臣谢主子。”
刘荀到后堂穿上那套流光水滑的缎面儿鹤氅,转回前堂,仿佛是一个偷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孩子。他的身子骨实在瘦小,甚至还有些佝偻,就连卫枢看起来都比他高大一些。
金旻搂着刘荀的肩膀,在他胸口一垂,大笑道:“我说狗儿啊,你这真是穿了龙袍,他也不像个太子啊。”
卫枢也忍俊不禁,刘荀面上有些羞赧神色,连连拱手:“金旻兄就不要去取笑我了。”
“不不不,你我现在可是平起平坐,哈哈哈。”金旻扯着刘荀的衣裳笑道:“金枢使大人,你这可是当丞相的第一步啊。”
“丞相?什么丞相?”卫枢不知他们从前的玩笑,不禁好奇。
金旻一面抢着要说,刘荀一面扯着金旻的衣裳,一手捂着他的嘴,打岔道:“主子,您别听他乱说,主子您才是当丞相的命途,刘荀算什么,不过是兄弟之间吹吹牛皮罢了。”
金旻笑着推开他:“什么牛皮,那日在马车上,你一边吃着枣儿,一边信誓旦旦。”金旻岔开腿,学着刘荀的神情,刘荀脸上去颧骨高,嘴巴显得平直。金旻扁扁嘴,撇着眼儿:“你小子,知道个啥,我娘说了,生我那天,天上摔了个神仙下来,把我娘吓得呦!”
刘荀你是恼火,从殿内点着的香炉中,抓了一把香灰儿,直扑在金旻脸上:“叫你在主子跟前乱说。”
金旻一闪,灰白的粉末洋洋洒洒的飘下来,落得满身都是,金旻从头到脚石头人一般,呛得喷嚏连连,实在可笑。
卫枢一打扇儿,掩口失笑,望着殿内两人拉拉扯扯的打香灰仗。这偌大的家当,多年的艰苦经营,辛酸艰难,人间诟病,似乎都被这一阵玩笑给淡化了。
“所志在功名,离别何足叹。”卫枢将折扇清摇,侧目望着墙上的列国舆地图,沉默许久,最终把目光落在一块广阔的疆域。
“就是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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