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枢垂下眼睑,编了一个连自己都不相信的答案:“这身老公的衣裳虽然破旧,却掩饰不了陛下您的贵气,陛下虽然有意隐瞒身份,却不经意透漏出不俗的谈吐。草民不才,也曾见惯王侯将相,故而能识陛下。”
卫枢说罢,无意间撇过昂苏王手腕上的一串玉髓手串,手串系绳的纹路正是昂苏国王室特有的,也便是说,除了王族,没人能用这件饰品。
昂苏王的气度确实比卢郅隆差远了,若非是看见那件手串,卫枢死也看不出他是昂苏王。当年卫枢初次见到卢郅隆的时候,他还只是昱忞侯,但那种天生富贵的气度让人望而生畏,言谈举止,至今难以忘却。
昂苏王笑着,指着卫枢,说道:“寡人听说过,当年你和百玦王卢郅隆初次相逢,你一眼就看出他的君王命。当时寡人还在怀疑传闻有误,而今看来,公子枢果然是明悟之人。”
“大王谬赞了,令草民诚惶诚恐。”卫枢一拱手,自谦道:“草民是落魄之人,被君王驱逐出境,流落在外,大王一言,让草民倍感恩荣。”
“来来来,”昂苏王拉着卫枢的手腕,把他带进自己的书房,这间书房装饰的实在简陋,就连百玦郁金堂的偏殿都比它富丽堂皇。
昂苏王把卫枢让在宾座,自己则去后殿换下了这件宦官服饰,卫枢一个人坐在书房内,不由得无言以对,天下荒唐之事见的不少,如此荒唐的君王还真是头一份。
昂苏王换了一件常服,坐了正位,叫内侍上茶,卫枢接了,不知所措的坐着一言不发。
昂苏王喝了口茶,恰似心血来潮似的问道:“寡人听说公子枢是因为执意处死一名叛国罪臣,方才获罪?”
卫枢道了声是。
昂苏王又道:“公子就不觉得心里委屈,或者,为何不再寻一国,谋国为政,一雪此恨啊?”
卫枢笑道:“正有此意。”
昂苏王眼珠一转,试探着问道:“久闻公子枢是纵横天下的名士,见多识广,寡人有一事不解,不知道公子能否不吝赐教?”
卫枢谦逊一笑,拱手道:“大王抬举,如果草民有幸知道答案,已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昂苏王将一封奏折推到卫枢面前,道:“公子请看,如果寡人照着执行,可好?”
那封奏章是劝说昂苏王改风易俗,全盘学习百玦,以达到强化昂素人的目的。
“陛下不能这样做。”卫枢轻声道:“人之所以会迷失方向,是因为他失去了自我,国家也一样。”
昂苏王心中隐隐不悦,板起面孔道:“公子难道认为,弱国不应该效仿强国吗?还是另有意图?”
卫枢凝望着昂苏王,她的眼睛深邃的如一潭春水:“中行说说过一段话,匈奴人众不能当汉之一郡,然所以强者,以衣食异,无仰於汉也。今单于变俗好汉物,汉物不过什二,则匈奴尽归於汉矣。北魏之亡,未尝于此无干。”
昂苏王听着听着心里一阵慌乱,他忽然觉得卢郅隆驱逐卫枢是有道理的,一个君王不可能把卫枢这样头脑的人长留在身边,他一旦掌权,随时随地可能变成一把利刃。而这把利刃即便不刺向它的主人,也会让他的主人感到畏惧。
“那依照公子所见,寡人应该如何才能中兴昂苏?”
卫枢站起身,在书房中缓缓踱步,最后站在格子窗投进了阳光碎片中,一打扇儿:“草民倒是有一个办法,只不过这办法只有一人能够做到,不知道大王您敢不敢启用此人?”
“这人是谁?”昂苏王一咕噜站起来,快步走到卫枢近前,急不可耐的问道:“寡人到哪儿能见到此人?”
卫枢收了扇子冷冷一笑,拱手道:“草民不才,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草民,大王敢用否?”
昂苏王一阵踌躇不安,他也是左右为难,卫枢的名声着实让人听着心里痒痒,他虽然不是什么明君,但如有一人能转瞬间把弱国变成强国,让他在乱世之中保住祖宗基业也是一件可遇不可求的好事儿。只可惜,卫枢被卢郅隆驱逐出境的事儿,传的沸沸扬扬,现在便既启用卫枢,明摆着是和百玦交恶,惹怒了百玦,难保没有灭国的危险。
“大王不必如此纠结,”卫枢笑道:“如果大王敢拜草民为卿,草民敢保证,一年之内,让昂苏国国力大增,还可让百玦王没话说。不过拜与不拜 ,全在大王一念之间。”
“这这这,”昂苏王左右为难,半晌,笃定了决心:“只要公子你说到做到,寡人愿意冒这个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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