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缠绵一阵,豫游的酒劲儿上头,卧在榻上不久便鼾声如雷,茹兰轻轻替他掖住被角,吹灭了架上的灯火。她轻轻抽出那把错银短剑,把剑鞘系在腰封里,牵了自己的马,趁着夜色,直奔天靖关而去。
大战迫在眉睫,卫枢每日都是和衣而眠,甚至困倦的时候,仅仅是靠在榻上小憩一会儿。
“禀报大都督!关外有一女子说是您的熟人,有要事禀报,非要见您。”
卫枢正闭目养神,被这粗犷浑雄的一声传报,吓啦一跳,心中如被惊飞的鸟群,扑啦啦的乱撞。她定了定神儿,披上斗篷向外走去。
茹兰的声音对卫枢来说是再熟悉不过了,她一人立在关外,手持一柄火把,一匹难以操控的高头大马,将茹兰带的团团乱转。
“都督,怎么把,到底要不要开门?”
卫枢倚在城垛上,尽量想远处望去,暮色四合,荒原上的一切都是阴森森的,看不出到底有没有伏兵。
“若是非要进来,就放一只竹筐下去,把她拉上来吧。”卫枢话音一落,身边的守卫便去寻了一只装菜的编织结实的筐子,用粗麻绳顺了下去。茹兰坐在筐里,由两个粗壮的士兵拉了上来。
她从城墙上爬了进来,卫枢扶了一把,她扑在卫枢怀中。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卫枢许久不见茹兰,她不见瘦削,反而比之前丰盈了许多。
“来劝你一件事。”茹兰平静的回答道。
“呵!”卫枢冷笑一声,她已经不想和茹兰继续对话下去,大战之前,她不想让任何人动摇了自己的信念:“怎么,坐竹筐上来下去的都是说客不成?”
说着转身要走,被茹兰拉住:“主子,请你耐心的听我说完,如果您觉得我说的不对,到时候再罚我也不迟。”
卫枢左右打量着天靖关的守军,他们似是许久不见女子了,所有的眼睛都集中在茹兰身上。到底是自己门中出去的侍女,立在众人面前给人看光,实在是有伤体面。便干咳一声,以示不满,众人纷纷别过脸去。卫枢上下打量着茹兰,低声道:“跟我来吧。”
雕花粉玉茶壶中滚烫的初雪无根水中,金镶玉之称的君山银针一根根立在茶壶中,如新生的嫩黄春草。茶汤澄澈如清油,倒在杯中,递给茹兰。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卫枢一边说着,一边给自己的茶盏中也斟满茶水。
茹兰捧着杯子,眼光游走不定,四下望望见屏风后,回廊里空无一人,便笑道:“主子,好久不见,你可好?”
“好得很,眼下列国纷纷抢在头里取我性命,生怕谁抢先夺了去,我能不好吗?”
茹兰听着话音中有暗讽,也觉得尴尬,想想自己的来意,恐怕卫枢已经了如指掌,一时有些惶恐,自僵笑道:“主子说笑了。我在卫国住了多年,从未听说卫国有人来杀主子,可见卫国还是以仁义为己任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卫枢横眉冷对,直截了当的问道,看似随意一问,但话锋已经直指茹兰的来意。
“我是来劝劝主子,不要再和卫国打下去了。”茹兰如蹙起眉,话音也变得凝重起来:“奴婢来的时候,曾经绕道去了卫国军营见到豫游,他告诉我,您一战便把卫国二十万大军斩首三成之多,主子,到底卫国还是您的母国,您这样做,就真的没有一丝愧悔吗?”
“真不讲理。”卫枢紧紧握着茶杯,手心紧紧贴在瓷壁上,愈发的滚烫,她愤恨过后,冷静下来,站起身在华厅中,背着手缓缓踱步臣,怅然问道:“你话里的意思是,叫我不要抵挡,让卫国攻占天靖关不成?”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卫国是您的母国,您到底也该手下留情些才好。”她近前几步,已在卫枢迫近,能看见卫枢眼中迎着跳动的烛火。
“你以为我想这样?为了避开卫国军队,我才来到天靖关,结果他们早就在此处列阵相迎。是他们打着六国旗号到这儿来的,我左躲右闪,卫军还是一头撞上来,这也能怪到我头上?”卫枢愤愤不平,愈说愈激动:“我若真想杀光卫军,何必乘胜示弱呢?”
“那你盍不退兵?”茹兰逼视着卫枢。
“他们才当退兵。”卫枢正色视之。
“那好。”茹兰恨恨的说出两个字,似是下定最后决心,猛然间拔出短剑,向卫枢刺去。
喜欢乱世之美人权术请大家收藏:(www.zeyuxuan.cc)乱世之美人权术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