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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遗默然不语，半晌才道：“可儿子不想和大王子争，能在父皇庇佑下了此残生就知足了。”
“愚蠢。韩信尚可以忍□□之耻，你不过被人睡了几晚就这样意志消沉。”刘承轩颇为不屑地斥道，“我不会帮你对付刘立，也不能眼看着亲生儿子活成一滩烂泥。为父今日便为你做一件事，或可激起你的斗志。”他拍了拍手，扬声道：“阳平，打开门窗。”
自从刘遗住进这间明光殿，这里就从来没有如此亮堂过，所有门窗全部大开，耀眼的阳光摧枯拉朽一般将宫室中的寂静萧疏一扫而空，似乎整个屋子都暖和了不少。
刘遗的心却一下子沉了下去。
庭院中密密麻麻竟已进来好多人，有站着的，有跪着的。
跪在那里的各个蓬头垢面，破衣烂衫，被堵着嘴，蒙着眼，反剪双臂绑着。
全是曾和刘遗一起关押过的楚俘。
前面的几十人他最熟悉，都是同在徐放府中做苦工的那些人，那个叫李卓的老兵还曾经救过他一命。
而现在，所有这些曾经共患难的同袍齐刷刷跪在阶下，周围是手持明晃晃利刃的燕兵。
这是要做甚么？
“男儿在世，遇到些挫折也属正常。就是我，当年也一样要违心迎娶刚刚死了丈夫的穆哈部落首领，就是刘立的母亲，才得到这个羌族第二大部落的鼎力支持，在乱局中脱颖而出。但现在是我坐在皇位上，皇后已死，她唯一的儿子对我奉若神明，谁还敢提当年那段往事？”
刘遗心中不详的预感越发浓重：“父皇一片爱子之心，儿子愧不敢当，只要多给儿子一些时日，儿子必定可以解开心魔……”
刘承轩淡淡道：“心软，这是你最大的问题，明明把知道你那些过往的人都杀干净了，那些事情就相当于从未发生过，你为甚么不动手？”
啪地一声轻响，一柄短刀落到席子上，在光滑的席面上滑行了一小段，停在刘遗膝前。“这些人的命便是你伤心往事的见证，杀了他们。他们死光了，你的心结也就解了。”
虽然猜到了几分，刘遗还是震惊地睁大双眼：“杀……杀光？”他不由自主向后退了退，有些语无伦次，“父皇，儿子，儿子在为母亲守孝，儿子一定会振作起来，不能……”
“明明十岁就杀过两个人，怎么大了反而不中用？”
“他们是我……不，他们与我无冤无仇，还救过我的命，儿子不能以怨报德！”
“哦？还有人救过你的命？谁啊？”刘承轩似乎颇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