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瑕勉强笑了笑：“带回去又不能喝，整个靖北王府都要跟着他守制，我大咧咧地搬着酒回去，不是等着别人戳他脊梁骨么。”他把小几上的茶杯挪开，拍拍空出来的桌面，颇有几分豪情地说道，“今儿我就在这里喝个痛快，你可不能小气舍不得。”
“那是自然。”刘遗体贴地把自己身后的凭几给傅瑕推过去，等徐放和那个阉奴阿落搬着酒回来，又让他们去准备几样小菜。结果下酒菜还没上齐，傅瑕已经半壶酒落了肚。
这种喝法显然是有心事的。刘遗也没问，只是默默给他斟着酒，陪他一杯杯喝着。
傅瑕容貌极艳，酒意涌上来之后碧绿的双眼简直可以滴出水来，面颊粉白细嫩得像桃花盛开，口唇更是嫣红如上好的玛瑙。刘遗忍不住赞叹，道：“当真是北方有佳人。”
傅瑕咬着嘴唇侧头望着他，笑得异常明媚：“既有佳人，刘郎何不奏一曲？”
刘遗也不推辞，将琴抱过来，便在傅瑕低柔宛转的歌声中与他合了一首《佳人曲》。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歌声悠悠，傅瑕却忽然怔怔地掉下泪来。“他原先也对我唱过这支歌。”清澈的泪滴在他大大的眼睛中凝聚，转了几个圈，再顺着细密挺翘的睫毛滴落，“现在再也不唱了。”
刘遗对门外做了个手势，徐放立刻将门掩上，和阿落一左一右绕着小屋转了一圈，便在屋外对角站着，各守两个方向，静立不动。
傅瑕对这些动静浑然不觉，又喝了几杯酒下去，终于开口道：“我实在忍不下去了。”他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越喝越快，“你知道么，我现在连哭都没地方哭去。阿姐想尽办法帮我逃出周府回到大王子身边，她以为我现在的日子一定快活得要死，我根本没法子和她说我心里有多难受。想来想去，倒唯有你这里能痛痛快快哭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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