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云寂又进了一趟宫,向皇帝禀告顾秉风中毒的事情。
“朕已经知道了。”封旭尧倚在榻上看奏折,闻言看了他一眼,拿折子的手顿了顿,“人没事吧?”兵部奏报的折子他早就看过了,剿匪大胜,顾家军已经在回都城的路上,现在令人忧心的就是顾秉风身上的毒。
云寂:“我已经给师叔去了信,借他的冰蟾一用,大将军暂时不会有事。”
封旭尧点了点头,放心了不少,突然想起什么,看向云寂的目光似乎有些看好戏:“你师叔要是知道我强迫你还了俗,怕是得跟我翻脸哇。”
云寂抬眼看过去,他哪里有半点害怕的意思,这是等着看他的好戏呢。不由淡淡笑了笑:“是云寂自己的意思,云寂自会向师叔请罪。”言下之意就是,您老放心,不会伤了您与师叔的兄弟之情。
封旭尧不高兴地哼了一声:“有什么可请罪的!”云寂没理他,皇帝也就是过过嘴瘾,哼了一句之后也没了下文。
两人又聊起东海与南疆似有牵扯,神情都不太好。
想到工部刚刚呈递的奏折,皇帝的脸色这才稍稍转晴,从一堆折子里抽出一份,递给云寂:“你看看。”
云寂接过来,打开一看,脸上也有了一丝喜意:“恭喜陛下。”
“大兴到陇右的官道这么快就修好,你和那位姜姑娘功不可没啊。”皇帝称道,又睨了他一眼,“那位姑娘,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提到姜未若,云寂那张万年温和的面孔上罕见地露出一丝羞赧。
皇帝眨了眨眼睛,他没看错吧,这小子是在害羞?
和尚动了凡心,好得很,好得很,又不知想到什么,脸上的笑意陡然一滞,一双眸子黑漆如墨。
房间里,顾秉风和姜未若正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对方。
你问姜未若瞪他作甚,她也不想瞪他啊,是这家伙一醒来就盯着自己看,话也不说,好像傻了一般。
“喂?喂?”拿手在他面前又晃了晃,姜未若试探地唤道,“顾将军?”
顾秉风猛然回神,使劲摇了摇头。奇怪,刚刚脑子好像有什么画面一闪而逝,眼前这位姑娘与他素不相识,为何却有一种诡异的熟悉感?
“你没事吧?”姜未若端着药碗,面上有些担心,他这不会是中毒留下的什么后遗症吧?
“……姑娘是?”重伤未愈,才醒过来,顾秉风的嗓音还有些沙哑。
“我叫姜未若。是……云寂的朋友。”
“国师的朋友?”顾秉风的眼神里一下子多了几分打量,那个无趣的和尚什么时候多了这样一位朋友,还让她住在国师府?他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一般的味道,而且乍见眼前之人的那种说不清的熟悉感,都让他疑惑不已。
姜未若见他还称云寂为国师,猜想他还不知道云寂已经还俗的事情,将药碗递过去,示意他:“快喝药吧。”
顾秉风暂时按下疑惑,接过药碗,道了声谢,喝了一大口。
“前不久,云寂刚还了俗,皇上封他当了丞相,现在他不是国师大人,而是丞相大人了。”姜未若笑着说。
“噗——”顾秉风刚喝进去的一口药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喷了出来。
姜未若一惊,快速往旁边一闪,这才堪堪躲过被喷一脸的命运,只是看向顾秉风的目光就不如刚刚那般和善了。
“咳咳——”顾秉风使劲咳了两声,这才停下来,擦了擦嘴,赶紧道:“抱歉,在下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