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的不能怪他啊，谁知道他这不过出去剿了几个月的海匪，怎么一回来，朝中就发生了这样的大事。顾秉风一直简在帝心，对于皇帝的那点子心事和老一辈的过往，多少是知道一些的，这些年，皇帝为了跟一禅大师怄气，撺掇云寂还俗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当然被无情拒绝也不是一次两次，他看得都有些麻木了，只道皇帝是瞎折腾，哪成想，还真让他折腾成功了？
有点突然，他得缓缓……
“这药可是压制你身上毒性的，你这一口全喷在了地上，就不怕毒发啊？”姜未若一边拿手帕擦着洒出来的药渍，一边吓唬他。
顾秉风扑哧一笑。
“嘿，看来大将军是真不怕死？”姜未若一把拽过他手里的药碗。
顾秉风轻轻摇了摇头，笑了：“进了这国师府，我便死不了了。”昏黄的烛光下，顾秉风虚弱的脸颊上早已不见了先前的青紫，虽然嘴唇依旧有些泛白，但眸光熠熠，哪里有一丝死气？
看起来，的确是死不了。姜未若打量一番，放心了。
忍不住好奇问：“顾将军与云寂是好友？”
顾秉风愣了愣，被她的话问住，回想自己跟和尚之间的关系，一时有些不知道怎么定义。抬起头，见姜未若还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轻笑一声，点了点头：“算是吧。”
算是吧？这个答案倒是耐人寻味。
“大将军——”此时，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嗓音，两人回头一看，云寂大步从外面走来，见到顾秉风醒了，脸上顿时带上了喜色。
“云寂，你回来了。”见他走近，未若脸上露出欢喜，眼睛亮晶晶地看向他。
“阿若。”云寂的视线一落在姜未若的身上，立刻便柔软了三分，连嗓音也变得异常轻柔，两个人虽然什么也没说，顾秉风的脑子里却突然闪过一道亮光，一下子全明白了。
他不由心中暗暗发笑：原来皇上用的是美人计啊。
皇帝：我冤枉，我没有，我不是。
“我再去煎一碗药。”姜未若留下一句话，端着药碗出去了。
云寂目送她走远了，这才收回视线，往床边走来，只是眸光里还残存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温柔，看得咱们大将军是啧啧称奇啊。
“你这是什么表情？”云寂有些好笑。
“你说呢？”顾秉风难得调侃起来，云寂失笑摇头，不与他争辩，只观察了一番他的气色，问道：“觉得身体怎么样？”
顾秉风不甚在意地说：“死不了。”
云寂看着他，提醒道：“你中得是曼陀兰，现在我只能用银针暂时封住毒性，要完全解毒，还需得借用师叔的白玉冰蟾一用。”
顾秉风一听是曼陀兰，脸色沉了沉，他倒是听说过这种霸道的毒药，没想到自己竟然中的是曼陀兰，不过云寂既然这么说，就说明他已经去找一禅大师了，故而他并不担心自己会死。
“多谢丞相大人救命之恩！”顾秉风坐直了身体，很是郑重地冲云寂施了一礼。
云寂赶紧扶他靠坐好：“你怎么也学起这多虚礼来了？”又听见他喊自己丞相大人，想是已经听说自己还俗的事情，不由赧然道，“将军还是不要打趣我了。”
顾秉风大笑一声，真是难得看到和尚露出这副表情，他实在觉得新奇的很，忍不住调侃道：“你还是速速交代与那位姜姑娘是怎么相识的吧。”
云寂看向他，何止顾秉风觉得新奇，云寂也觉着新鲜呢，什么时候冷面杀神也学会打趣人了？
不知不觉，在时光的流逝里，他们都在一点一点改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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