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七(1 / 2)

谢舒的预感很准, 一个月后, 当她面对着厚厚一沓曹植送来的诗笺, 只觉事态严峻,不得不请张纮前来商量对策。

其时张纮出府办差刚回,听得谢舒相请, 便进了内院。时近黄昏,天色半明半暗,谢舒的屋里已早早地燃了灯,谢舒正坐在内厢里,隆起的肚子上盖着一袭纯白的兔毛毯, 正一边翻看着铺满了案几的各色诗笺, 一边从怀里抱着的一只青瓷罐子里用小竹签扎青梅吃,见了张纮进门, 便将罐子放下,让朝歌拿来一张坐席, 请张纮在案侧坐了。

张纮从袖中摸出一张纸笺递给谢舒,道:“这是子建公子托属下转交给夫人的。”

谢舒接过苦笑道:“张公不说我也知道。”这一个多月以来,曹植虽不像曹丕一样三天两头便上门叨扰,但每天都托张纮给谢舒送诗,有时是五言诗,有时是七言诗, 有时是赋, 从无一日间断, 可见其才高八斗绝非浪得虚名。

朝歌上前给张纮倒了一碗热茶, 张纮道了谢,喝了口茶,叹气道:“子建公子近来越发难缠了,一见面便追问我夫人为何从不给他回信,若非我拦着,他只怕也要像子桓公子一样找上门来了。”

谢舒道:“我不给他回信,他尚且如此,若是给他回了,岂非更是鼓舞他了么?”顺手展开张纮送来的诗笺看着。朝歌见了好奇,也从一旁探头过来,一字字地念道:“……美女妖且娴,攘袖见素手,皓腕约金环,头上金爵钗,腰佩翠琅玕,明珠交玉体,珊瑚间木难,罗衣何飘飘,轻裾随风还,顾盼遗光彩……这写的是夫人吧?”

谢舒推脱道:“不是我,我哪有这等美貌。”

朝歌道:“怎么不是?您问问张公是不是?”

张纮道:“子建公子惊才绝艳,这首诗的确写得华美至极,却也轻薄至极,可见曹氏门风不正。”大摇其头。

谢舒赧然道:“都怪我那日在宫中多嘴接了子建公子的一句诗,才惹来了这些麻烦。”

张纮道:“夫人的那句‘时俗薄朱颜’续得好,不怪子建公子会对夫人另眼相待,就连陈琳也对夫人赞赏有加哩。况且就算没有子建公子,也还有子桓公子呢。”

朝歌插嘴道:“可不是么,这些日子咱们府的门槛都快被子桓公子给踏破了,虽说他从没说过他对夫人有意,可瞎子才看不出来呢!无奈他身为曹司空的长子,咱们府中上下无人敢拦,只得任由他进出。听闻他年纪虽轻,却早已成亲生子了,且府中还不止一房夫人,他成天往外跑,他的夫人们怎么就不管管他呢?”

张纮被她一语点醒,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夫人把休书放在何处了?”

谢舒道:“放在我的妆匣里了。”

张纮叮嘱道:“夫人务必把休书藏好了,千万别被人看见,如今子桓公子虽倾慕于夫人,但碍于夫人是吴侯的妻室,才不敢对夫人怎样,若是他知道夫人已被吴侯休了,那以他的性情,夫人只怕就危险了。”

朝歌听了后怕,道:“张公说得是,奴也觉得子桓公子不像好人,像个登徒子。夫人,咱们得把休书换个地方放着了,妆匣太浅显,容易被人看见。”

谢舒见两人紧张兮兮的,好像曹丕是洪水猛兽一样,笑道:“我知道了。”

张纮道:“从前只有子桓公子一个人时,我尚且不好拦着他上门,如今既是子建公子也对夫人有意,那我倒有个法子,能让他们两个都不再缠着夫人,只是这法子有些不光彩,并非君子所为。”

谢舒道:“张公说说看。”

张纮捋着胡子沉吟了一下,道:“下次子桓公子再来时,夫人把子建公子的诗笺放在明处,让他看见,到时他们两个争起来,也就顾不上夫人了。”

谢舒听了有些不忍心,犹豫道:“子建公子也是好意写诗送我,咱们何必惹得人家兄弟不睦,手足阋墙?”

张纮道:“所以我说这法子有些不光彩,并非君子所为,夫人若是不落忍,咱们再想别的法子就是。”

这时外厢有人敲门,谢舒扬声问道:“何事?”

一个小丫头回道:“夫人,张公,曹司空家的子建公子来了,请张公出去迎迎。”

张纮低声道:“坏了!定是他这些日子等不到夫人的回信,因此找上门来了,夫人在屋里好生坐着,待属下出去打发他。”

谢舒忙道:“张公快去吧。”

张纮来到前院,只见院内站着几个带刀随从,他进了屋,见曹植身披一袭及地的灰鼠氅,正背对着门口站在屋里看墙上的几幅画。

张纮道:“子建公子,深秋风寒,如何这时候来了?”

曹植回身见是张纮,便道:“张御史,入夜叨扰甚是失礼,是父亲差我去官曹里办事,回来路上恰好路过贵府,便临时起意进来看看,未曾事先通报,还请御史不要见怪才是。”

张纮道:“不敢不敢。”吩咐屋里的侍婢:“快给曹公子上茶。”

曹植摆手道:“不必了,我坐坐就走,省得回去晚了,父亲和母亲担心。”

他说着四下看了看,问道:“怎么不见吴侯夫人?我今日托御史转送给她的诗,御史送了么?”

张纮道:“子建公子的吩咐,属下如何敢不上心?已送给夫人了。”

曹植追问道:“那夫人看后是怎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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