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四(1 / 2)

曹彰率兵来至大理寺时, 夜色已深了, 离得尚远, 便见府衙外火把晃动,人马杂沓,尽是曹操的青州军。

曹彰在大理寺门前下马, 向曹操道:“父亲,听说出事了,儿子特带兵过来看看。”

曹操拄剑而立,并不看他,只看着门内, 明灭不定的火光映得他的面色阴晴难辨。曹操高声道:“子文啊, 瞧瞧,你大哥的翅膀硬了, 都能与为父兵戎相见了,你可得跟他好生学着。”

这话明褒暗讽, 曹彰自然听得出来,没有贸然接话,曹操故意拔高了声线,自然也不单是说给他听的。便听曹丕自府衙内遥遥道:“儿子无意冒犯父亲,只求父亲放谢氏一条生路,儿子立时出去请罪, 要杀要罚, 全凭父亲处置!”

曹彰向门内扬声道:“大哥, 收手吧!为了一个女人, 陷自己于不忠不孝之地,实在是不值得!”又向曹操低声恳求道:“父亲,大哥一时糊涂,您莫与他一般见识,都是自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日传出去,于我曹氏的声名不利。”

曹操冷笑道:“曹氏的脸早就被那孽障给丢光了,哪还有什么声名可言?今日他若非要护着那个女人,我便连他也一同结果了,省着他活在世上,给曹家的列祖列宗蒙羞!”

曹丕的兵少,被曹操的人马逼得退守于府衙之内,遥遥道:“儿子忤逆父亲,死不足惜!但谢氏何辜,父亲定要杀之而后快?”

曹操怒道:“若不是因为她,邺城何至于久攻不下,袁尚袁熙何至于死里逃生,郭祭酒何至于一病不起?坏我大事,败我门风,还是个冒名顶替的,我若容她苟活于世与你勾搭成奸,天下人岂不当我曹操是个任人诓骗的傻子?”

曹丕道:“父亲若是如此说,那儿子也难辞其咎!带她回府的是我,违抗圣旨的也是我,谢氏一个女子,不过是任人摆布罢了!父亲北征时,她自始至终都老老实实地呆在许都,怎会知道冀州的战局因她而变?她也是被人利用了。如今坐在宫里的那位才是罪魁祸首,父亲不敢问罪于他,便拿一个弱女子开刀,就不怕天下人笑你心胸狭隘么?”

曹操被激怒了,喝道:“曹子桓,你这孽障,你今日若要顽抗到底,那为父便成全你!你和你的府兵连同那个祸水,都休想活着从大理寺里出来!”唤道:“许褚——”

许褚应声上前听令,曹操道:“带兵攻进去,杀无赦!”

许褚应诺翻身上马,并无丝毫犹豫。曹彰情急之下,一把扯住许褚的马缰,单膝跪下道:“父亲三思,大哥再混账,也是父亲的儿子!那谢氏不过是个冒名顶替的,实在微不足道,父亲若因为她杀了大哥,岂非得不偿失?大哥的性子素来忤逆,父亲越是反对的事,他就越要干,其实也未必见得是有多喜欢谢氏,父亲不若暂且饶谢氏一命,待来日大哥对她看淡了,再杀她不迟。”

曹操不悦道:“笑话!我曹操杀人何时也要看他曹子桓的脸色了?你给我让开,今日我定要手刃这逆子!”

曹彰跪地不起,却唿哨一声,带来的几队亲兵立时四散包围了大理寺,刀剑出鞘,与曹操的青州兵针锋相对,原本曹操的兵势占优,这下反倒落了下风。

曹操暴怒道:“曹子文,你也要和为父对着干么!”

曹彰道:“儿子不敢,但大哥毕竟是儿子的手足兄弟,为了父亲来日不至于后悔,儿子只能出此下策!”

曹操怒极反笑道:“好,好,你们一个两个的,都为了那个女人与为父作对,看来她的确是有些本事!”

两方人马剑拔弩张,情势正自胶着,却有一骑快马驰入阵中,马上的人正是今日白天报信的江东探子。他催马上前,在曹操身边翻身下马,道:“司空,祭酒大人醒了,请司空万勿妄动,去府上一叙。”

曹操神色一动,曹彰忙道:“请父亲放心前去,儿带人在此守着,定能劝服大哥出门请降。”

曹操静了半晌,终是冷哼一声,上马随那探子去了。

到了郭嘉府上已是后半夜了,内卧里一灯如豆,郭嘉阖目倚在榻上,华佗正在一旁替他摸脉。

曹操带人进了屋,华佗便识趣地退下了,曹操在榻边坐了,关切道:“奉孝,你醒了?现下觉得如何?”

郭嘉尚自虚弱,昏聩的灯影下,他面色青白,憔悴已极,像是一缕行将消散的幽魂,一开口,声线也是喑哑的:“多谢主公挂怀,属下已没事了。”

曹操倒了一碗水递给他,郭嘉道了谢,抿了一口,道:“华大夫说,属下怕是活不长了。”

曹操心里一紧,忙道:“你休听他胡说,他的医术并没有坊间传得那么神,说的话做不得准的,听听便罢了。你今年不过才三十多,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孤要你陪着孤共谋大业,亲眼见证孤一统天下的那一日。你便是身子弱些也不打紧,咱们如今要什么没有?往后甭管是灵芝鹿茸、山参熊掌,孤都挑最好的给你,保管让你活得比孤和华老头都长。”

郭嘉笑了笑,未置可否,道:“听闻主公与子桓公子父子失和,各自出兵在大理寺对峙,究竟是为何?”

曹操叹了口气,道:“还能因为什么?不过是因为谢氏罢了,想必你的探子已经和你说了,孙权真正的谢夫人死了,这个谢氏想必是冒名顶替的,咱们都被她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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