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蹙眉思虑了片刻,轻声道:“这倒也未必。”又问:“属下昏迷的这段日子,冀州的情形如何了?”
曹操道:“你放心吧,邺城已破,马腾韩遂也投降了,孤留了曹洪和荀攸在彼善后,当不会再出什么乱子。只是让袁尚和袁熙跑了,没能对袁氏斩草除根,实在可恼。”
郭嘉淡淡道:“主公不必烦恼,冀州大局已定,尚、熙不过平庸之辈,成擒只是时间问题。”
曹操颌首道:“有奉孝在,孤自然可以高枕无忧。”
郭嘉笑了笑,道:“主公,属下有一事相求,还请主公允准。”
曹操道:“你说。”
郭嘉道:“属下想见见谢氏。”
谢舒被关押在大理寺已有几日了,牢狱之中暗无天日,虽是炎炎盛夏,却阴寒透骨。这日,谢舒正蜷缩在角落里昏昏沉沉地睡着,忽听牢门上的锁链响了。
她正困倦得紧,一时没有搭理,未几,却觉出身上一暖,有人将一袭带着体温的薄氅盖在了自己身上,又细心地掖紧了衣领,手指无意间滑入自己的颈间,冰凉的指尖像是阴冷的蛇蜿蜒爬过。
谢舒一个激灵醒转过来,见是郭嘉正俯身看着自己,对上自己的目光,淡淡笑道:“我把你吵醒了?”
谢舒入狱以来头一回见到熟悉的人,忙一把攥住他的衣摆,道:“大圣呢?大圣怎么样了?”
郭嘉道:“你的孩子没事,甄夫人怕司空迁怒他,在你被抓的那日,便连夜将他送出府去,交给甘夫人照看了,你放心就是。”
谢舒松了口气,她连日来冻饿交加,虚弱已极,一时泄了力,便瘫软在了地下。郭嘉也很虚弱,在她身旁坐下,背靠了墙,道:“你还不打算对我说实话么?”
谢舒不解地看着他,郭嘉道:“几天前从江东传来消息,孙权的谢夫人死了。”顿了顿,又道:“是死于火灾。”
谢舒心下明白,是吕蒙和青钺遵照自己临行前的意思所为,她神色微动,郭嘉已然看在眼里,道:“从前你曾说过,孙权对你来朝为质并不知情,但只怕他更不知道,被火烧死的那个也不是你吧?你行此李代桃僵之计,为的是让害你的人放松警惕,露出破绽,以证实自身的清白。这么看来,你倒是挺聪明的。”
谢舒沉默不语,郭嘉叹了口气,又道:“只是这招终究太过冒险,如今主公以为你是冒名顶替的,一定要杀了你,你现下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把休书交出来,证实自己的身份,以免一死,但如此一来,以子桓公子对你的执着,必会纳你为妾。二,是派人知会孙权你还活着,让他接你回江东。”
谢舒蓦地抬头,道:“不!不能告诉孙权,否则我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郭嘉道:“那你便把休书给我,我去向主公求求情,或许还可免你一死。”
谢舒摇头道:“我也不想给曹子桓做妾。”
郭嘉微微挑眉,道:“你既不交出休书,又不让孙权知道,难道是一心求死么?可你若死了,大圣怎么办?我本以为你时常与子桓公子来往,是对他有好感的,你若嫁与他,他也能在主公面前护着你。你可知道,他为了保你,带兵与主公对峙,至今还守在大理寺哩,若不是他,你只怕早就被主公处决了。”
谢舒神色微震,转而又黯然道:“我不值得他如此。”
郭嘉淡淡道:“那孙权就值得你如此么?你怀着孕孤身北上为质,吃了无数苦头,甚至拼着一条命不要,只为了让他后悔,值得么?他已经不要你了。”
谢舒低头不语,神色间却尽是倔强,郭嘉注视她半晌,忽然倾身过来拉拽她的衣带。
谢舒一惊,想要反抗,但她的身子比郭嘉还弱,没挣扎几下便被郭嘉抢走了衣带。郭嘉将衣带从首至尾摸索了一遍,忽然一笑,道:“这里头的是不是休书?”
谢舒吃了一惊,道:“你是怎么知道的?”她自以为藏得隐秘,连曹丕都找不到,谁知竟被他看穿了。
郭嘉道:“当初你怀孕时,肚子都大得像座小山了,却还束着这条衣带,岂非多此一举?你再瞧瞧你现下的打扮,明明穿了身葱绿衣裳,却配着根杏黄腰带,这般不搭调,亏你穿得出来,若不是这衣带里藏着东西,你何必一直贴身系着?”
谢舒无话可说,郭嘉摇摇头,起身吩咐狱卒开门,道:“现如今都是什么年头了,衣带诏的把戏,早就过时了不是?”一边调侃着,一边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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