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墨？”广唯禄叫他一句，关司墨才回神迈进电梯。
电梯上行到17层的，广唯禄进去之后发现走向箭头变成了向下，他挡着梯门看了眼陈青，问：“下吗？”
陈青带了黑色的鸭舌帽和口罩，大半神色都被遮掩着，看起来非常不好惹。
关司墨进了电梯靠边站，一眼也不敢往旁边看，陈青更是目不斜视，连一丝余光都没分给关司墨，低声说：“谢谢。”
然后下了电梯。
……下了电梯？
关司墨看见眼前的梯门缓缓合上，表情僵成一张木偶脸。
——他干什么去？趁我不在图谋不轨？
——不对，今天公司提前下班，门已经锁了。
——他可以撬啊！
——阎修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阎修是不会，但他是陈青。
叮——
梯门再一次打开的时候，停在十二层。
“你先走吧，我一会儿打车去。”关司墨走出电梯，对广唯禄说，“忘拿充电器了。”
广唯禄一怔，说：“等你一会儿吧。”
“不用。”关司墨送了卡着梯门的手，说，“我有地址。”
大楼一共四部电梯，离17层最近的是他刚刚下来的这一部，关司墨闭眼做了个深呼吸，还是走过去推开了安全通道的门。
对于一个三十三岁的男人来说，爬五层楼绝对不是值得气喘吁吁的事，关司墨现在会需要五秒钟调整呼吸，完全是因为他上楼的速度太快了。
关司墨靠在墙壁缓匀了呼吸，正想着一会儿见到陈青要说什么，一睁眼，就见一道黑影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关司墨：“……”
陈青透过口罩上的一双眼睛看着关司墨，问：“找我？”
关司墨站直身体，后背跟墙壁分开一点距离，说：“不是。”
陈青对于关司墨的惯性谎言习以为常，他并不逼问，只等关司墨自己不自在了，开口说：“你来干什么？”
这个问题乍一听平平无奇，实则颇有考究。
因为“你来干什么”是跳过了“你为什么分手”，“你为什么回国”以及“你什么时候回国的”这一系列常规提问，直接到达的最终步骤。
基本上可以总结为关律师非常急迫。
“找你。”
陈青的回答却简言意骇，并且以他的性格来讲，内容十分诚实可靠。
关司墨的脸色又更僵硬了一点，他无法描述自己现在的心情，因为那并不是用一句“开心”或者“生气”就可以表达的，关司墨更多的是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行。
不管你现在想的是什么，绝对不行。
于是关律师使出了他的杀手锏。
“陈青，我上次忘了告诉你，陈澈的电脑在我这儿。”关司墨冷淡的看着陈青，说，“我知道你去年到过云南。”
陈青并没有因这句话表现出太多惊讶，但关司墨本来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吓他，关司墨语气中并没有戳穿陈青的窃喜，他只是继续用陈述事实的语气说：“也知道我喝醉那天你跟我说了什么。”
“所以不管你现在想干什么，我建议你到此为止。”关司墨扬起下巴，逼视着陈青，说，“报复我这种幼稚的想法最好也一并打消，否则吃亏的是你。”
“刚才那是广唯禄？”
“是，你怎么认……咳，这不是重点。”关司墨迅速拉回话题。
陈青又问：“墨唯律师事务所的‘唯’是他？”
“……”关司墨感觉被陈青这么一打岔自己的气势全没了，但他不甘落人下风，继续绷着脸说，“是谁都跟你没关系。”
陈青不知道是不是在生闷气，一下又不说话。
关司墨只好转身，潇洒的插兜往电梯走去，他走到电梯跟前儿还回头看了一眼陈青，意思是：我走了，你也赶紧滚。
本来以为还得磨蹭一会儿，谁知道陈青居然乖乖跟了过来，关司墨伸手去按1层按钮，刚要收手，陈青就在他旁边说：“负一。”
关司墨一皱眉，回头说：“我没开车。”
陈青说：“我开了。”
关司墨：“……”
陈青看他不动弹，只好自己伸手按了负一层的按钮。
快到一层的时候，陈青又问：“送你？”
关司墨指尖儿抵在一层按钮上拼命的按，嘴上却平静的回了句：“不用。”
关司墨打车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没拿充电器，不过也算了，广唯禄也不可能真的问。
他上车说了地点，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甚至还回头看了眼身后。
关司墨说知道陈青去过云南，陈青没承认也没否认，这反倒让关司墨不确定这事跟自己有没有关系了。
关司墨确定没车跟着自己，心里又空落起来，这要不是还有外人，关司墨都想给自己一巴掌，他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拧巴了？一边让陈青滚蛋，一边惦记着陈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