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任展扬撑场面,叶菲儿总算是收敛了自己的气焰,节目在快接近凌晨的时候正式收工。
而Adam的战队也以大比分的优势,成为了今年杀出的一匹黑马。等过两天冠军之夜上的盛况播出,肯定又能掀起一片音乐狂潮。
只不过在众星捧月般的簇拥和欢呼下,Adam看起来笑得有些勉强。傲云让乐乘风先去车上等他,然后自己走向了楼顶的天台,过了一会儿,Adam果然也来了。
两个人靠在栏杆上,一开始谁也没说话,任由高处的风裹挟着冬日的寒冷割在脸上。
傲云惦记着乐乘风,率先打破沉默,问:“你和任家的公子怎么回事?”
Adam点了一支烟,袅袅白雾模糊了他的表情,叫人观察不出他此刻的情绪。
他闻言,自嘲地哼笑了一声,说:“我和任展扬的大哥任天扬是恋人关系,你知道的,他俩是双胞胎,我有一次喝醉了把他当成了天扬,就——”
说到这儿他突然停下了,傲云拧着眉头,一脸的不可置信:“所以你和他——”
后面的话不言而喻,Adam却摇摇头,说:“就差一点。”
听到这儿,傲云总算是松了口气,他知道任天扬这个人,年纪虽然不大,但是为人城府极深,在业内流传着一个“毒蛇”的美名,足以见得他并不像表面上看得那么正派。假如Adam因为任展扬的事得罪了他,估计少不了这条毒蛇的报复。
一根烟很快就见了底,傲云看他又拿出一根,知道他不欲再多说,便也不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
“乘风还在等我,你抽完也早点回去吧。”说罢,他就转身往楼梯口走。
“奥森。”
Adam叫住他,用的是英文。
“还记得当初我让你和我一起回国组建乐队吗?”
傲云望着他,道:“记得。”
“那时我很不理解你继续坚持音乐剧的决定,明明你在剧院里就是个打杂的,那些大佬和资本家们像一座座大山一样压在你的头顶,你何时能让别人看到你的光芒。如果和我回国,不出一年,必然红遍大江南北,到那时你再去演音乐剧,岂不是更好……”
傲云敛下眉目,淡淡道:“你说的或许没错,但那个时候,我还有很多想要学习的东西,我割舍不下我的坚持,所以才会做出拒绝的选择。”
Adam笑了笑,转过头对他说:“你拒绝得对。”
他凝视着手里的烟,低声道:“我以前从不抽烟的……”
“你知道吗?我以前经常梦见我们在纽约街头卖艺的日子,两个身无分文的傻小子,一个坚持唱音乐剧,一个坚持唱自己的原创,生意时好时坏,被人鼓励,被人诋毁,依然义无反顾,坚持着自己的热爱。可是现在,这样的梦,我已经很久没有做过了。”
傲云盯着他寂寥的背影,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那镜头前舌灿莲花的本事,在面对交心的朋友时,突然间就笨嘴拙舌起来。
“我的初心是什么……我现在越来越模糊了……”
此刻,两个人相隔不过数步,但在傲云看来,Adam却遥远的几乎看不见他的影子。
再次回到车里,乐乘风已经头挨着门框沉沉睡去,就连傲云把他揽在自己怀里都没有醒来。
“明明想着让你独立,可是我又不能完全放心……”
在所有的采访里,傲云总是得意的说着乐乘风如何如何依赖他、信任他,其实在他俩之中,最没有安全感的那个人其实是他自己。而乐乘风的依赖和放任,恰恰给了他被人需要的极大满足感。
傲云捂着眼睛苦笑,说是让乐乘风学会独立,其实不过是为今后不确定的分离找借口罢了,原来从头到尾一直没有出戏的那个人,是他自己……
到了酒店,傲云不能再向以前那样背着乐乘风进去。他的身体在手术之前,不可以有任何过载的负重,尤其是背部弹片的位置,更是要小心再小心。
“乘风,我们到了。”他轻轻晃了晃乐乘风的胳膊,却招来一个紧紧的拥抱。
乐乘风在梦中呢喃着:“别走,你都走了八年了,还不能停一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