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小猫咪很可爱的份上,磨牙乃至于磨爪子都是可以纵容的。
辜川心想。
一开始他觉得蓝司空特别烦人,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喜欢提起这个名字。
——听说边浸在追一个叫蓝司空的男性beta?
——蓝司空是谁?
——边浸居然在‘五点半’给蓝司空点歌?
——蓝司空居然敢拒绝边浸!
——好想魂穿蓝司空。
——蓝司空是男绿.茶.婊……
这些话听得多了,自然会对这个人产生厌烦情绪。
毕竟有句话叫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能让这么多人讨厌他,这个蓝司空肯定不是什么好鸟。
最初,辜川也是这样想的。
后来在医务室,他见到了蓝司空本尊,那是一个外表看上去有些冷漠的男孩子。他脸色苍白地坐在病床上,视线空洞没有焦距。全程很有礼貌地回答校医的问题,然后捂着眼睛无声哭泣,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
在常人看来,哭泣这种字眼似乎是女生专属,跟男生并不沾边。就在那一刻,就在那一秒,辜川觉得这个男孩子并不讨人厌,甚至有点让人心疼。
他就像一株生长于枯井中的喜阴绿植,喜阴只是一个相对概念,不是完全隔离阳光照射,而是不能忍受强烈的直射光线。这样的少年应当喜欢和煦的风,春日细雨,也一定喜欢温柔的人。
辜川的相貌很有欺骗性,恰巧,他有一副看似温柔的皮囊。
思及此,他故意伸了个懒腰,整个人舒展开,大马金刀地靠在椅背上,嘴角漾开一个微笑,右脚试探性抵着蓝司空的鞋尖。他亲昵地碰了两下蓝司空,小声问,“司空,中午想吃什么?”
感受到他的动作后,蓝司空看了下时间,“现在还早,待会儿在附近随便吃点吧。”
“吃完饭找个地方逛一逛好不好?成天过这种两点一线的生活,我都快发霉了。”辜川很擅长循序渐进地引导小猫咪。
“可以啊,你想去哪里逛?”
蓝司空以为他说的是压马路,随便走走,没多想,顺口答应了。
没想到辜川神秘兮兮地说,“先保密,到时候就知道了。”
“你把错题集给我,我先给你全部讲一遍,整理一下思路。十二点半出去吃饭,可以吗?”辜川打得一手好算盘,十二点半离开图书馆,花十分钟确定去哪里吃饭,三十分钟上菜,三十分钟用餐,此时正好接近两点。
打车去他们的目的地大概需要半个小时,磨蹭一点的话,两点半左右准时抵达完全没问题。
蓝司空乖乖把错题集交出去,上面清一色抄着数学题和物理题,且数量可观。这两门学科是他的弱项,他觉得到时候分科自己应该会留在K班,为文科的发展添砖加瓦。
辜川捧着小本本仔细看了遍,没有嘲笑他不会做的题太多,笨得很。反而非常认真地在草稿纸上罗列了几个步骤,一边写,一边给蓝司空讲解题思路。
讲完后见蓝司空的表情一知半解,登时宠溺地摇摇头,编了一道类似的题出来,笑着说,“这道题的题型跟我刚才讲的那道差不多,也是求周期、单调区间和最值,你直接套用我讲的那种方法,试试看。”
蓝司空略显局促地审了遍题,抿嘴道,“好,我解了后你再帮我检查一下吧。”
“我们司空这么聪明,肯定没问题的,要相信自己。”辜川像哄小朋友似的,语气低沉而轻柔。
通常他用这种语气跟sara说话,sara会马上平躺在地板上,露出自己柔软的肚皮,表现得无比忠诚且绝对服从。
针对家宠类的猫科动物有个‘弃猫效应’的说法:被丢弃过的猫咪,再次被人捡回家,会乖得不得了。
因为它害怕再次被抛弃。
这个说法对犬科动物同样适用。
蓝司空的防备心理只针对对自己很有攻击性的人,像辜川这种笑面虎,通常他并不懂得如何区分。
所以当辜川柔情似水地对他说骚话的时候,他只察觉到氛围不太对劲。
难道辜川不是独生子女,家里还有弟弟或妹妹?
总感觉他把自己当成小朋友在哄。蓝司空心想。
随后,他和sara做了同样的选择——他顺从地点点头,在辜川炽热的目光下,有条不紊地开始解答第一道数学题。
一想到辜川有可能把自己当做小弟弟在照顾,他就觉得身上沉重的视线多了丝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辜川好歹是A班的尖子生,应该没有这么笨的弟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