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珠一脸无精打采的守在门口,看到贾琛从院门进来,她一时有些惊慌,忙迎上来行礼。
贾琛直截了当问道:“你们奶奶呢?”
瑞珠更慌了,支吾道:“老爷怎么来了?我们奶奶……有些忙,这会儿不便会客。”
“她忙什么呢?”贾琛玩笑道,“忙着偷偷喝酒吗?”
瑞珠不经吓,脸色都白了,贾琛赶紧安抚道:“喝就喝了,怕什么!只要别传出去叫人说嘴就行。”他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示意瑞珠上前叫门。
瑞珠偷眼瞧了瞧贾琛的脸色,确定他真的没有生气,这才松了一口气。老爷果然是站在她们这边的,既然已经被发现了,那就没什么可瞒着的了。
“老爷容禀,自从蓉大爷去世,我们奶奶就一直伤怀自苦,吃不好睡不香的。今日不知怎么的,她翻出您留下的那瓶梨花醉来,突然说想喝酒了,奴婢们根本劝不住。那酒烈的很,我们奶奶平时并不善饮,这不……正好您来了,若能劝一劝奶奶就好了。”
瑞珠直接推开了屋门,浓郁的酒香飘散过来。知道自家主子犯了孝期大忌,瑞珠低了头不敢看人。
贾琛一闻便知这是梨花醉特有的酒香,他很喜欢这个香味,“不要紧,你守好屋门,别叫人发现了。我和你们奶奶说几句话。”
瑞珠笑着应了,又冲屋里的宝珠招招手,让她出来一起守门。
秦可卿歪倒在桌上,面前放着那瓶梨花白,见贾琛进来也不理睬,兀自想着心事。
贾琛拿起酒瓶一掂量,约莫还剩一半。梨花醉酒性太烈,根本不适合女子喝,秦氏喝了这么多,她应该很难受吧!
老天爷似乎对这个女人特别严苛,怎么也不肯赐她一段安稳人生。先是遭贾珍的骚扰,不知受了多少的煎熬心酸。好不容易熬到贾珍身死,偏贾蓉又紧接着出了意外。一难过去又一难,她着实是命途多舛。
“秦氏,你喝醉了吗?认识我是谁吗?” 醉了也好,他正好有话要问,酒后吐真言。
秦可卿喝的脸色泛红,一双雾蒙蒙的眼睛朝他柔柔看来,“给二叔请安。二叔恕罪,我喝酒了,就喝这么一点点……”秦氏翘起一根玲珑玉指比划着。
嗯!还知道为自己辩解一二,不错,至少交流无碍。
“秦氏,等你给蓉哥儿守完三年孝,你是愿意守节还是改嫁?如果你想改嫁,我允你带着嫁妆回娘家如何?”
略显呆滞木然的眼神看过来,秦可卿盯着贾琛看,神情似懂非懂。
“你还年轻,没必要替贾蓉守一辈子的寡。我会出面说服族里的长辈放你离开宁国府。你不用多想,只管说出你的想法,怎样都可以,你自己选择,好吗?”
“嗯……真好!我自己的选择?我也不知道!二叔,您……是个好人,可是我的命却不够好!呵呵!那老畜生死了,我真高兴啊!可才欢喜了半日工夫就……我当了寡妇,没有子嗣的寡妇,什么指望也没有了!”
秦可卿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又给贾琛斟了一杯酒,摇摇晃晃送到他手边,“借酒浇愁,您一定以为我很伤心吧?不,你错了,我不伤心,一点儿也不伤心!”
她凑近了贾琛,压低了声音道:“您知道吗?贾蓉胆小如鼠,根本不能算是个男人!世上有哪个男人会慑于他老子的淫威,连自己妻子的清白都不敢护的?贾蓉不肯带我逃离这个家的时候,我就对他死了心。亏我那么求他,抛开了脸面和他摊牌……唉,我真傻!”
秦可卿把杯中酒一饮而尽,“不说了!这样没用的男人死就死了,不用可惜。不过……二叔的情谊,我会牢牢记在心里,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你救过我一次,也救过瑞珠……我没什么能报答的,只能给您做几件衣裳。二叔穿的真好看,我也算没百忙一场。”
贾琛听了秦可卿这番大胆的言论,心想这大概就是酒后吐真言的境界了。
“我也喜欢你做的衣裳,就是辛苦你了,以后别做了。秦氏,我和你说的话,你要认真想一想,守节或改嫁,我都支持你的决定!”
“守节?不,我不为贾蓉守节,他不配。可是……我也不能回娘家。我父亲老了,弟弟又不成器,我怎么回去呢?又改嫁给谁去?”
可是,让秦可卿继续留在宁国府,贾琛私下还有一个顾虑。
后世有人猜测,秦可卿的身世可能牵涉某些皇家隐秘,她的真实身份或许是废太子的女儿。如果此事为真,那她就是宁国府的祸根,是断断留不得的。
凡是涉及小命安全的都是大事情。
趁着当事人酒醉,贾琛打算问个清楚明白,“我听说你是秦家从养生堂抱养的弃婴,并非秦业大人亲女,这事可是真的?你的亲生父母是谁?”
“一派胡言!我是父亲的亲生女儿!因为您是二叔,我才把实话告诉你。我其实是外室所生,嫡母容不下我,父亲才假托了抱养之名。您看我和我弟弟秦钟,是不是长的很像?因为我们是同父所出的亲姐弟。”
秦可卿心里生气,便把脸凑近贾琛,想让他瞧个清楚。
一张美的惊心动魄的玉颜,近在咫尺。贾琛仔细观察起来,秦氏姐弟都生的极好。秦可卿兼具宝钗的明媚和黛玉的婀娜,自然是顶级美女;而秦钟粉面朱唇,眉清目秀,连面如春晓之花的宝玉都有所不及。
细细一比较,二人的面容确有许多相似之处。
一个随机从养生堂抱养的弃婴,能正巧和养父家的亲子相像?这不是开玩笑吗?他还不如相信是老秦家基因优良,所以生下的子女面貌近似,都是俊男美女……
秦可卿喝的头晕晕的,身子一歪便要摔倒,贾琛赶紧扶了她一把。这一扶,秦可卿便顺理成章的落入贾琛的怀里……
这是他第二次抱秦可卿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