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震暂时还没有给白夜回消息,现在待在津安完全没有什么作用,于是白夜和杨卫在泽文县修整一晚后,直接订了中午的航班,打算回恭海了。临上飞机前,白夜给谢景发了条微信。
【我今天就回来了,有什么想吃的吗?给你带点蛋糕,其它小零食要吗?】
几分钟过去了,谢景没有回音。
白夜呼了口气,将手机调整成了飞行模式。
杨卫和白夜没有挨在一起,他本来也打算开飞行模式的,结果正巧肖江辉有个电话打进来。他果断摁掉了,打算回个微信说自己在飞机上。
结果电话还是一直拼命打进来,似乎有他不接就不罢休的架势,杨卫瞅了一眼,现在还有人上飞机,还没到准备起飞的时候。他咬牙接了,“有事说事,我飞机上呢。”
“你飞机上?”只听对面肖江辉吸了口气,“你一个人?队长和你在一起没有?”
杨卫往前看了看,其实从他的角度完全看不见白夜在什么位置的,但是上飞机的时候他隐约记得在前几排靠窗的位置,“怎么?你有事?那我帮你去叫他。”
肖江辉立马制止,大声喝道,“别别别,你等等!”
“啊?”
肖江辉深深吸了口气,才稳住自己的语调,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量平稳一点,“我给你说,我现在给你说的事情,你一定记住,不能告诉队长。而且下飞机之后,一定立马带着队长来市局,一定不能让他回家!”
杨卫霎时眼皮一跳,“不是,怎么了啊?神神秘秘的?”
“我现在在医院,老部受伤了!”
杨卫脑子转不过来,“啥?什么玩意儿?”
“老部在队长家里面和小景起矛盾了,然后被小景给打了。你也知道我们性质不一样,但是老部是什么人啊?出了这事,上面都惊动了,他就只好鬼扯自己是摔倒了,把省厅上面下来的人给打发走了。现在内网已经对小景发布协查通报了,在全国范围内通缉小景。”
“……”杨卫一开口嘴唇就发颤,“什么?你说什么?”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所以你们让老部查的事情,他现在压根管不了。我就是通知你一声,记得看好队长,一定记得把队长直接叫来市局里面,因为神都那边也就是所谓我们在省厅工作的专家已经到了,要准备商量后续的事宜。”
杨卫自己一头雾水,但是飞机广播已经响起,空姐正在依序检查提醒关机关闭飞行模式等常规操作。他只好答应道,“行,那我知道了,有什么事等回来说。”
杨卫讪笑着事宜自己已经开启飞行模式了,然后手机放回兜里,满脑子都是肖江辉说的话,这才多久啊,怎么又出事了?
上午12:11,一出航站楼,白夜就急着查看手机消息,但是谢景依旧没有回复,难得的是沈震居然有消息了。
【当时举荐聂闻溪的人我已经查出来了,就是所谓的聂一帆同徐洁的好友。那人是六年前死在津安的廖善华。这是他曾经待过的地方,他在那儿有一套房产,你可以去看看,问一下当时的人还有没有印象。渡洲省立文市正中区立文大道155号远长小区B栋306。】
【如果是按照你之前的说法,那么很有可能在聂一帆徐洁离世之后,领养聂闻溪的人就是这个廖善华了。你也知道我们的特殊性,所以不一定能存在领养手续,这一点就比较难查询,毕竟在此之前,聂一帆和徐洁并没有合适可以领养的在世家属,所以子女过继问题如果不是他们自主协商,到时候应该是组织里面帮忙解决的。但是他们也没有提交申请意愿,应该是之前就已经商量好了。】
【另外还有一点就是,除了内网的身份信息,混血种个人准备的身份信息并不登记,这一点我无权查询。这也是我们现存工作中的一大弊端之一,你应该可以理解。但是我这边动用厅级权限,发现廖善华这个人还有其他的身份,他曾在立文市绥山附近的一个福利院登记领养了一名儿童,就是聂闻溪。关于这一点是确保走正规的程序,可以正式领养。也就是相当于聂闻溪是他用别的身份领养的,而不是廖善华的这个身份,所以刚开始无从查询。你可以去这个福利院问一下。】
白夜飞速浏览完信息,只觉得疑云窦生。他抬头挑眉对杨卫吩咐道,“你先回去,我有点事。”
杨卫还记得刚刚肖江辉的吩咐呢,顿时觉得头大,“诶,不是啊,队长你不回市局,你要去哪儿啊?”
“我出去有事情,你就先回去吧。”
“那你不回家啊?”杨卫小声嘟囔着。
白夜皱眉,“你说什么?”
“哦,没什么,没什么。”杨卫连忙摆手,生怕自己说多话,引起白夜怀疑,“那队长你要不我我陪你一起过去?”
“不用了,我去看看就行。”
“嗯嗯。”杨卫这会儿也不敢多话,生怕白夜想起小景。他自己都还一头雾水,赶着要回去问明真相呢。
·
绥山附近,安民村。
白夜随便包了个车,就直接出发了,路上给谢景打了个电话,但是没有接,也不知道在干嘛。
他倒是没有赶着先去市区里面,毕竟廖善华已经去世六年有余,周围的邻里也不一定有印象。还是先去那个福利院看一下比较好,说不定正好能从年份这些猜测出什么问题。
一路上沙尘飞舞,满眼都是大片荒地和枯树。
白夜今天一天都没有怎么吃东西,但是他也不觉得饿,只是隐隐觉得心里挺不舒服的。他也不知道这份异样的情绪来源于何处。昨天也是,晚上只是和谢景聊了会儿天,问了一下晚上有没有按时吃饭,吃了什么一类的,就没有说过别的了。他恍然发现,明明自己也才不过离开他一天而已,就已经这么想他了。这以后可怎么才好?
不过没关系,反正回去后,也不用经常出来了,到时候去哪儿都把他带上。
白夜只是这么一想他,顿时觉得空落落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一样,变得温热起来。也是啊,他之前从来也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能这么挂念一个人,不过有人挂念也不错,这算是挺值得开心的事情。
颠颠倒倒中车停下了,师傅扫了眼导航扯着嗓子,“应该是到地方了,小哥你怎么想着来这么个穷乡僻壤啊?忒难走了点。”
不怪司机抱怨,这个地方确实偏远,绥山是渡洲和津安的分界线,而且过了绥山这个山头,就到了边境,且周围都是原始山林,人烟稀少,确实不是什么好去处。要不是看白夜出手阔绰,司机都懒得来这么一趟,导航都不怎么好使。
司机师傅看了看微信扫码付款的钱,犹豫着,“小哥,你这钱给多了,都够我两个来回了,要不我等等你,到时候带你回去?”
白夜下了车,在风沙中眯着眼睛抬起头,他对驾驶座里面的司机摆摆手,“不用,麻烦了,我这儿还不知道要多久呢,一时半会儿搞不定,就不劳烦你等着了。”
“哦,那行吧。”司机也不犹豫,心想着,可能是来走什么穷亲戚的,一脚油门直接调头走了。
如果说上次去那个津安的七色阳光儿童福利院只是偏远了一点,看起来设施条件还差不多。那现在的这个,完全就可以直接上了贫困山区扶贫救助的赈灾封面了。
铁皮门旁边的两堵墙是不过半人高的土墙,下面刷了层掉得差不多的白漆,左右两栋二层板房,灰蒙蒙的,瓷砖都没有贴。一个穿着灰色长款棉衣的女士正带着一群孩子在水泥操场上玩老鹰捉小鸡,应该是福利院护工了。
大门口的阳光儿童福利院几个字早就锈迹斑斑,门内的小孩大人看到有人过来,瞬间直勾勾地看着他,一个个往人后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