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真名不详,曾用名怀歌,籍贯津安,乃十八年前攘岐之乱发起人之一任歌的儿子。生平履历不详,曾待在代庭手下,两年前被执令司策反,帮助围剿代庭。但因其一直隐瞒真实身份,再加上涉嫌谋杀原陵城有关部门的上一任部长,现渡洲省公安厅厅长沈震,被划为混血种内网头号通缉犯,现已成立专案组,与神都方面合作,在全国范围内发布协查通告通缉谢景。
现在赵冬冬窜逃,白夜杨卫出外勤,六处这边能叫得动的也就只有肖江辉和吴钟洁两个人。再加上沈震原本的身份就比较特殊,碍于谢景属于混血种范畴,所以省厅那边不能惊动,只能是他们自己私底下进行协商处理。
沈震把自己手上的所有工作都交接出去,安心地待在恭海养伤,好不容易送走了叽哩哇啦来探病的一堆人,病房总算是清净了一点。吴钟洁就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走进来了。
单人病房里窗明几净,沈震有气无力地靠在床头。吴钟洁看到他这个样子,关好了门,走到床边站着,皱眉问道,“老部,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对小景发协查通告?!”
肖江辉后步进来,一脸疑惑,“不是,老部你是怎么扯的鬼话?什么下楼梯踩到不明物体,初步怀疑是香蕉皮都出来了?”
沈震没好气,“那你们让我怎么给省厅的人说?说我是被谢景那个小子打的吗?然后让他们帮忙出面处理?那等白夜回来,他不被气死?!”
吴钟洁,“……”
肖江辉,“…………”
吴钟洁咳了一声清清嗓子,声音里显出浓浓的疑惑,“之前赵冬冬问题我都还没有怎么搞明白呢,怎么现在小景又出了问题了?”
沈震欲言又止,望了望正朝自己露出炯炯注视的吴钟洁和肖江辉叹了一口气,说,“你们都被那个谢景给骗了,他跟本就不是这么一回事。我知道你们基本上都不认识任歌,那我这样告诉你们,十八年前的攘岐之乱你们总该知道吧?!”
吴钟洁肖江辉点点头。
“反正因为他现在属于你们六处,你们逃不了干系,我也就不瞒着你们了,他是任歌的孩子。而这个任歌恰巧就是十八年前攘岐之乱的发起人之一。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这件事的,但是当时正好由于赵冬冬的问题,一时之间就没来得及处理。再说白夜,他肯定也是察觉到了,但是这孩子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根筋轴得很,我都给他提醒了,让他留心,要不就是把谢景给交出来,但是他就是不愿意,这些好了吧?着了吧?!”
沈震这一大段话,说得肖江辉和吴钟洁两个人都是两脸蒙圈。
但是好歹工作了这么久了,消息消化起来是有点困难,但是缓缓就好了。再说了,像是攘岐之乱这么出名的战役,即使是没有亲身参与过,但是多多少少还是有所耳闻的。
肖江辉点点头,“我明白了,小景是任歌的孩子,所以才被您发布协查通告通缉的是不是?”
“对,他就是个危险分子!”
“不是啊。”吴钟洁反驳道,“他是谁的孩子压根不能决定他是不是危险分子,要看他这个人的生存环境才能决定的吧。再说了,就这些日子,小景和我们在市局里面,人孩子挺乖挺听话的啊,而且又勤快的。”
沈震,“……”
肖江辉在一边搭腔,“对啊,对啊,小景他人可懂事了,根本就看不出来他是这样的一个人,别是老部你搞错了吧?”
沈震感觉自己本来就被谢景气得不轻,现在直接要被吴钟洁和肖江辉给气得一口老血哽在心头,要过不去了,“你们两个听听,你们说的这是人话吗?这话有说服力吗?那我问你们,那赵冬冬看着像是这么个十恶不赦的人吗?那他还不是照样和津安的犯罪集团有勾结,而且他妈的一勾结还就是好几年,这个你们上哪儿说理去?!”
“好吧,老部你说的这一点确实无法反驳。但是首先我们要明确一点,赵冬冬他和津安的人勾结,那是早在六年前就发生的事情了,证明这条路是他自己选择的,我们也无权干预。但是小景不同,他选择来我们这里,证明他肯定是想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而且他又不干什么杀人放火的勾当,所以这和他是谁的孩子压根就没有关系啊。只要他听话,好好工作不就行了。”吴钟洁如此说完,心里倒是想起赵冬冬,此刻也是不得不佩服,想不到这个家伙这么能装,那么多年了,居然没有一个人看出来。
沈震是真的觉得自己决定让六处这边帮忙协查,那就是自己脑子进水了才会有这个想法的。现在看他们的这个德行,怕就是人被抓了,只要说几句好赖话,他们都能直接给人放了。
肖江辉还是有眼力见的,至少在沈震讲出这件事和攘岐之乱有关之后,他就立马火速上内网查询了一下相关的资料信息。
“那我提个疑问点行不行?”肖江辉一边瞄着沈震的黑脸,一边瞄着手机上的资料。
沈震没好气,“说!”
“就像您说的,小景是任歌的孩子。但是这个任歌内网上的信息显示,他不是已经死了吗?那他死都死了,和小景有什么关系呢?难道是因为这个任歌是我们这边的人杀死的?所以小景来这边是为了报仇?可是那这样也不对啊,之前您发布的信息显示,小景他先前压根就不是想来恭海的,他是因为两年前帮助围剿津安贩卖混血种血剂毒品的代庭所以才被执令司安排到恭海的啊。那要是照这样分析下来,那人家一开始也不打算过来的。反而是我们这边安排的,那我们抓人家干什么?”
一波分析猛如虎,吴钟洁使劲点头,“对对对,而且我一向不喜欢拿血统这样的事情来看待别人。诚然有时候,基于混血种劣根性,我们较之常人更加的嗜血、残暴,但是这并不妨碍我们一心向善啊。就拿我来说,我从小受到的教育教导了我要去做什么样的事情,我要去怎么压制体内的狂暴因子,让自己看起来更趋向于常人。这都是后天形成的,不是天生的,所以他是谁的孩子根本就代表不了什么,要看他自己的行为吧。我们不能因为这个就否定他的为人,至少在我看来,小景是一个很好的孩子。”
肖江辉附和,“诶,对对对,人小景上班的时候可勤快了,我都不想说哪个,真的,我找不出比他勤快的了。我还一直想把他挖到我这儿呢,就是怕队长生气。”
吴钟洁,“而且不止我们对他的看法如此,还包括技侦、法医那边,对小景的评价都很不错的,蔡蔡法医可喜欢我们小景了。”
肖江辉,“嗯嗯,还有黄彪大哥也是,他和我的看法一样,他也是想把小景给挖走呢。”
沈震看着他们两个你一言我一语的,直接无语凝噎,知道的是商量发布协查通告后续的工作事宜,不知道的还他妈的以为是误入表彰大会现场了呢?!
沈震觉得自己离心脏病发作也不远了,“意思是我现在躺在这里还不能够直观地提醒你们他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哦?!对嚯!
吴钟洁和肖江辉才反应过来,好像沈震是因为被小景打了,现在才躺在医院的。还为了避免引起怀疑,给省厅里面的人鬼扯自己是走楼梯的时候摔倒了,先把自己手头的工作给甩脱出去了。
“不是?!”吴钟洁纳闷了,“那好好的,你们是怎么打起来的?而且打嘛就打了,老部您难道还打不赢小景吗?”
他们之间的等级职位关系只是决定职位权限,不能代表什么,小辈和长辈之间照样能开玩笑。而且讲真的,比起沈震,吴钟洁他们一干人更怕邓副局他们。
沈震有气无力地靠在床头,沙哑道,“你们以为我和你们一样,能蹦能跳?我已经老了,不中用了!”
这话配上他没有打理此刻区别于平时整齐梳头往脑后的银白头发,倒是还真的显出了那么几分说服力。肖江辉连忙安慰道,“哪里哪里,老部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智勇双全、上刀山下火海无所不能骁勇善战那谁不知道?”
吴钟洁极为隐晦地默默翻了个大白眼。
沈震唏嘘不已,疲惫至极地闭上了老眼。
“诶!老部!”吴钟洁忙喊道,“那你倒是把具体情况给我们说一下啊?我们这边也好配合工作啊。”
“行!”沈震复又睁开眼睛,“既然到时候需要你们这边配合工作,那我也就不瞒着你们了。从赵冬冬事情之后,我就知道谢景这孩子和津安那边脱不了干系,所以我趁白夜出去,就跑到了白夜家,打算策反他!”
话音刚落,吴钟洁疑惑道,“不是啊,老部,你这样也太不厚道了吧?你怎么还特意趁着老大不在啊。”
“听不听我说的?”
吴钟洁立马认怂,“好好好,您说,您说。”
“津安那边帮派势力错综复杂,外人根本就摸不清门路。而且不止普通人,和我们同样身份的混血种也参与其中。在以前,最要害的就要属任歌,但是这个任歌在七年前的时候经过内乱,已经死亡了。不过确认的是任歌的这个身份死亡,真实的情况不得而知,但是这对于我们而言,也是一个很好的消息。但是随后与之而来的是,另一个毒帮的崛起,而且这个毒帮不仅贩卖混血种提纯血剂,还拥有津安最大的妖物贩卖交易网,简直就是一个毒瘤。但奈何他们的重心一直都是放在境外,而且顶头的人戒备心极强,根本无法安插卧底。所以我才打算策反谢景,让他去当卧底,毕竟他是任歌的孩子,对津安的情况比之我们又是熟悉得太多,除了他我想不到合适的人选。再者就是,即使他到时候反水,那我们正好可以直接弃之不理,对于我们而言,没有什么坏处。”
如果说前面沈震说的话还是挺合情合理的,那后面的这一点完全就可以用心狠手辣来形容了。
吴钟洁感觉自己都不怎么听得下去了,“老部,说实话,如果换做我是小景,那我也是不愿意的,你这完全就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啊。诚然小景真实的身份确实是有一定的不确定性,但是后面经过了代庭的这件事,相信他已经选好了自己的路要怎么走了的。那么不愿意去再次涉险,那也是无可厚非的。而且我们工作一直都是主观的,并非强迫,要是他真的不愿意,我们没有理由逼人家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