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九容还挂念着顾银盼的情况, 十分不想离开房间,便对靳順娷道:“这种事最忌讳急躁,不用急于一时。”
靳順娷挑眉道:“你是不是哄我?”
唐九容一惊,暗想, 这都被她发现了?
她确实想要先拖一拖再说。
不过这种事当然是不能承认的,唐九容一脸严肃道:“没有骗你,确实急不得, 要徐徐图之,你要是太急,就不自然,不自然就不会成功。”
靳順娷想到先前装可怜的那个办法, 教她的长老说是很有效的, 但是季满庭明显一副发懵和被吓到的状态,或许就是唐九容说的这个道理——因为她不自然。
见她一下子说到了点子上,靳順娷就有些信服了, 又问:“怎么图?”
唐九容瞥见房间里顾银盼翻了个身, 似乎压到了伤口,顿时皱起眉来,突然灵机一动, 道:“光说不够,你得学着做, 这样吧, 你观察一下我对银盼是怎么做的, 说不定能有所启发。”
靳順娷皱着眉头, 觉得这话好像没道理,又好像有道理,沉思中,唐九容转身进了房间,轻柔地为顾银盼翻了个身,顾银盼甩了下尾巴,用蓬松的尾巴盖住了脸,唐九容喜欢尾巴,忍不住用手摸了一下。
靳順娷看着,也觉得这皮毛似乎十分柔软顺滑,令人蠢蠢欲动。
唐九容抬头问:“你懂了么?”
靳順娷面色凝重,因为她不是很清楚刚才那一幕自己应该懂些什么。
唐九容道:“一看就知道你不懂,我是想表达,对待喜欢的人,一定要细心、温柔,及时发现她需要你做什么。”
靳順娷微微抿了下嘴。
她毕竟身居高位已久,一时说不出“这也太难了吧”这种类似的话,沉默许久,她开口道:“换个办法。”
唐九容:“……”
靳順娷道:“她不是婴儿,也没有受伤,我为什么要照顾她。”
唐九容道:“因为你喜欢她啊。”
靳順娷道:“可她不需要我照顾。”
确实如此,以季满庭的性格,大约很少有需要人照顾的时候,可就算如此……
“从关心小事做起是基础操作,”唐九容道,“总之,你现在去她的房间,找她说会儿话吧。”
靳順娷又陷入沉默。
唐九容见靳順娷眉头紧锁,似乎非常烦恼,以至于气势逼人,让她都有点喘不过气来,便问:“谷主还有何问题?”
靳順娷道:“……我该说什么话?”
……
季满庭洗漱完,正准备捋捋这些天发生的事的时候,房门被敲响了。
她打开门,看见靳順娷,自然让她进来,同时开口道:“怎么突然过来?”
靳順娷道:“我在想可能要和你说一下先前我那边的情况。”
季满庭笑道:“现在急也没用,到时候等顾银盼醒了一起说吧。”
靳順娷卡了壳,这和唐九容给她的剧本不一样。
她陷入迟疑,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季满庭见她不说话,疑惑道:“怎么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么?”
靳順娷想到唐九容的教导,道:“没什么,只是想和你说会儿话。”唐九容说,如果实在不知道说什么,说这句话就行了。
不过唐九容也说,这是实在无话可说的时候最后的选择,靳順娷多少也觉得自己这实在无话可说的阶段来的有点快。
她看着季满庭,见季满庭本来正在梳头的动作停了下来,向她望来,眼神若有所思,又好像什么都没在想。
季满庭没什么变化,实际上从玄银素死后,靳順娷就不觉得季满庭还碰到过什么值得她发生某些改变的事情,很长一段时间里靳順娷发现自己焦躁不安,后来她意识到她在焦躁不安什么——季满庭太冷静了,冷静到让她觉得对方没有什么在意的东西。
她什么都不在意,当然包括自己。
人有时候很奇怪,越是在意的人,你对她越有更高的要求,靳順娷长到这个年纪,不觉得自己在意过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却唯独在意季满庭的看法,季满庭不在乎她,她的心里便燃着一团火焰,烧的她心浮气躁。
季满庭坐在床上,道:“我……我想也是,我们提前交流一下,可能更好一些。”
她对靳順娷感到抱歉,按照她对靳順娷的了解,说出这样的话来,对对方来说已经很不容易。
她在脑海中搜寻话题:“说起来,后土伞碎了,要修复不太容易。”
靳順娷道:“已经归你了,怎么处理是你要考虑的事情。”
季满庭便说:“无论如何是你送我的东西,有点抱歉。”
靳順娷莫名不高兴起来,道:“所以不是说了已经送你了么。”
季满庭察觉到靳順娷不快,忙道:“不好意思,我说错话了。”
靳順娷皱起眉来,想:不对,是我说错话了。
气氛明显变得尴尬,靳順娷悔恨交加,转身道:“我走了,晚上再说。”
她离开季满庭的房间,又去找唐九容。
唐九容却不在房间,她去楼下找店家了,想给顾银盼准备些好吃的,靳順娷敲了半天门,把顾银盼吵醒了,顾银盼以为是唐九容没带钥匙,化作人形随便披了件衣服就过来开门,还半是撒娇道:“你出去做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