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内出来途经李宅, 宅内还亮着火光。
“你要是想见她,你就去吧。”
楚王从她的肩侧缓缓睁开眼抬起头道:“我知道姐姐现在心里不快,姐姐不愿对我发脾气, 我也知道。”
“那你知道她后来的接近你, 是利用你替燕王报仇吗?”
楚王没有摇头否决, 也没有点头,“没有她,这仇我照样会报, 所有人都是相互利用而已,包括你我的最初。”
“她跪下来求我,是算准了你会帮她...”萧幼清提着一口气长叹下,旋即颤抖着冷笑, “这大内,藏得最深的竟然是两个最不起眼的女子。”
萧幼清覆上手, 态度决然的盯着她, “我不恨你, 也不会讨厌太子妃殿下, 但我要你答应我, 孩子生下来后永远不能见她。”
就在楚王要应答时马车突然在李宅的门口停下。
车夫道禀报道:“王爷,王妃,有皇城司的人。”
楚王从车内走出,看见前面横着一架宫内的马车,皇城司禁军走上前躬身道:“陛下有旨,请楚王单独入宫一趟。”
“本王不是才从大内出来吗?”
禁军抬起头,“废太子, 殁了。”
楚王当即沉下脸, “怎么回事?”
“散宴之后东宫传来消息, 废太子自缢于正殿,值守的禁军赶到时已经断气了。”
楚王呼了一口气,准备下车时被萧幼清扯住了衣袖,她便转过身拍了拍她的手背,“去去就回。”
楚王刚归京东宫就传来了废太子的死讯,萧幼清自然明白皇帝召见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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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宫福宁殿内,已经就寝的皇帝从榻上爬起,身上只穿着单衣,双手持剑坐在正殿的榻上。
【就在前一刻,刚要入睡的人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官家,东宫传来消息。”
“废太子自缢了。”】
他便大怒下令搜查,但在夜里,皇城司将东宫里里外外都搜遍了也未查到什么。
内侍的通报还回旋在脑海中,皇帝阴沉着老脸将手掌搭在剑柄上,剑尖刺入地板。
“陛下,楚王到了。”
“让他滚进来!”
楚王正了正衣冠跨入殿内,走到皇帝跟前准备跪下时,皇帝开口道:“不用跪了。”
她便将屈下的膝盖直起,“陛下召臣?”
皇帝仍旧低头闭着眼睛,“你大哥殁了,你知道吗”
“刚刚来接臣的禁卫与臣说了,陛下请节哀。”
皇帝缓缓抬起头,看着一脸淡漠的楚王,“亲兄长死了,你就一点感触都没有?”
“臣只有,二哥这一个哥哥。”
皇帝握着剑柄起身,缓缓走到楚王跟前,锋利的铁剑映着紫色的身影,“你是不是非要将手足残害的一个不剩了才肯罢休?”
楚王此次回来与以往大不相同了,连皇帝的这番阴冷之话都未能让她慌乱,她只是合着袖子在腹前,微微低头道:“陛下在怀疑臣吗?还是说是父亲大人在怀疑儿子?”
“父亲觉得您的儿子会有这般愚蠢?蠢到选在回来的当日动手脚,然后落人话柄?”
“启奏陛下,知探事司求见。”
皇帝朝外望去,“让他进来。”
一名内侍弓着腰走进,瞧见紫袍的背影,便犹豫的看着皇帝。
“直言。”
内侍拱手躬身,“陛下,尚食局那几个宫人在我们赶到前已经...服毒自尽了。”
内侍的话闭皇帝转头看向楚王,见其面不改色心不跳,仍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静站着,皇帝朝内侍挥手。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计谋之高,楚王,好生了得啊。”皇帝走到楚王跟前,冷冷的看着。
但无论他怎么逼迫似乎都无用,楚王抬头看着皇帝,随后提着裙摆跪下,“既然陛下不相信臣,那么请陛下依法处置臣吧。”
皇帝攥着剑柄,旋即将剑扔至地上,气道:“给朕滚!”
“是。”楚王从地上爬起。
皇帝坐回座上端起茶碗,又对着已经走到门口的人提醒道:“明日一早,城门下钥你便滚回岐山,无召,永不得回京!”
楚王回过头,合着袖子躬身,“是。”
待晃眼的紫色从殿内消失,皇帝将手中的茶碗砸向一旁的柱子,建州窑的黑瓷碗碰落到地上竟未碎裂,只在地上滚了几圈后倒盖着定住。
“让赵王滚进宫来。”
“是。”赵慈领命离去后没多久又入内了一个内侍黄门,“启禀陛下,楚王妃早产了。”
皇帝淡漠着脸,“黄昏时她不是还好好的吗?”
“楚王府的人来报,楚王妃下车回到府中没多久后就开始腹痛临盆。”
皇帝深深呼了一口气,用力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让孙鸿达赶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