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主帅用兵如神, 在短短几日内便连克三关打开了西北的门户直逼凤翔,意欲攻取凤翔后夺下秦州切断秦凤路所有路口将其吞并,届时取京兆府便如囊中取物, 至此,西夏出兵的目的也暴露无疑,向东扩张觊觎中原。
主力进攻凤翔的同时, 西夏主帅命各部首领领轻骑兵至渭水阻断秦州援军,又命副将领一部分主力军至延安府佯装进攻来拖延永兴军路的援军。
凤翔府内。
“孩子,你随着船队一路向东去开封, 在你的行囊内爹爹放了几张地契与房契,我怕你哥哥败家便一直未告诉他,到了开封后就去刘氏旧宅找你哥哥吧。”
“女儿若走了, 那爹爹与姜通判呢?”
“爹爹是凤翔知府, 丢了凤翔敌军就会长驱直入进京兆府, 届时爹爹无颜面对天子更对不起楚王。”
“女儿明白了,可爹爹与姜大哥要死守凤翔身为刘家的女儿怎能够独自逃走呢,爹爹要守护凤翔百姓, 女儿便陪着爹爹, 女儿不惧死。”
姜洛川将绿色的文官公服换成铠甲走上前, “二娘莫要任性,这是战争,我与你爹爹是这凤翔一府之长,可你不同,你只是凤翔的百姓没有必要留在这, 就听你爹爹一句劝吧。”
“我不走, 我相信凤翔府不会破, 朝廷会派兵来支援的。”
“报, 朝廷加急文书。”驿卒从马上一跃而下飞奔至衙门内。
公文上的封蜡印着飞递二字,刘书柏连忙将其拆开,见字便大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担忧着重新提起了心,“三军同时开拔...”刘书柏拢拢眉毛想了许久,“朝廷派兵来援,挂帅的是殿前都指挥使。”
姜洛川惊道:“沈易安?”
“对,此次楚王也随军出征了。”
“姊夫?”姜洛川拿过刘书柏手中的文书仔细瞧了一遍,皱眉道:“姊夫可是官家的亲子,东宫与楚王不睦已不是什么密事,这沈易安是东宫母舅,官家这是要逼死自己的亲儿子吗?”
“眼下当务之急是要守住凤翔,否则京兆危矣。”刘书柏看着姜洛川,“通判是读书人...”
听明白意思的姜洛川将一块鱼符交出,“今蒙难,城中防务,全听知府调遣。”
刘书柏走出衙门将守城的将领尽数召集,吩咐道:“传令下去,调集所有弓箭手,弩.箭手,戍城将士每都分五十人为一组,轮番镇守,决不能让贼人登上城楼,务必要守住凤翔城,吾与诸将同生死。”
党项大军还未攻入凤翔府,凤翔知府刘书柏便早早的颁布了政令让城中百姓往东撤离,直至西夏破庆州夺渭州逼近凤翔府,大军将城池围的水泄不通,知府与通判两个文臣皆披甲上阵亲自领兵死守不出。
连克三关敌军士气高涨,却在凤翔围困了两日仍未攻下。
“卫慕谟宁令,让末将带兵强攻吧,我就不信区区一座城能抵挡住我大夏国三十万铁骑。”
“莫要低估了敌军守城之将的决心,前三关之所以能够如此轻松攻破,不过是因为守城之将都是些惧死的文官罢了。”连出了几日艳阳,天气回暖,敌军主帅卫慕单喜骑马停在山头俯视着被围困的城池,率军一路过来,知道宋城内的房子多以木制,“传本帅之令,调神臂弓队以及旋风炮至城北点上油火用火攻。”
“是。”
一名裹着皮毛的党项女子骑着棕色的骏马走近,露出笑脸亲切的喊道:“阿韈。”
魁梧的将军听到女子清脆的声音便侧转身子,一改先前训斥她的严肃,“不好好呆在帐中,跑到这山上来做什么?”
“阿韈领兵打仗,我呆在帐中实在无聊。”
“无聊?”卫慕山喜扯了扯缰绳,“东朝庆州已破,西北门户开,只要破了这座城便可直取长安,河西之地尽归我大夏,等回去,可汗...”
“等回去可汗的指婚女儿就不能再逃了对吧?”少女眉头紧蹙,将满满的不悦刻在了剑上。
“元灏是你阿能之子,你的亲表弟,如今王廷内的纷争你也知道,野利与没藏虎视眈眈,你身为卫慕家的女儿也该明白家族的重要。”
马上的女子心中不愿,却也不敢再度违抗,便敷衍道:“女儿知道啦,女儿是和表弟一同长大的又没说不嫁,只是啊...”女子横扯缰绳转向身后看着西边日落的位置,“他向可汗请求赐婚,究竟是为了汗位,还是我呢?”
建平十一年三月,西夏军围凤翔城断其水源,领兵主帅又命弓箭手点火箭射入城中,城北粮仓失火,三月四日,城中已无可食,粮尽援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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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战火纷飞使得当地百姓流离失所,而远在东边的开封府皇城却繁华依旧,勾栏瓦舍里的喧嚣昼夜不息,直到开始有难民涌入京城才有人醒悟过来,此时国家正在与敌国交战。
皇城司位于左承天门前,一堆武将以及内侍的人群里站着一个显眼的绯袍。
“这是应相公您的意思扩充的禁军名单,原先探事司有巡逻四十人,今增加了一百四十人共计一百八十人,禁卫由原先的八千人增至一万六千人。”
韩汜拿起名册仔细翻看,一边道:“在皇城司称官职。”
“是。”
又道:“还有,这不是本官的意思,本官所行皆是天子之命。”
“是,下官一时糊涂。”
皇城司门口一名值守的内侍走入,“公事,殿帅来了。”
李孝义穿着一身紫色的窄袖圆领,腰上束带,负手缓缓走入。
“你们都下去吧。”
“是。”